也有去上海到窗帘厂做事的。
女孩子们出去,过年回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因为见了世面,谈吐也很不一般。
武梅花做梦都想出去。而因为武良去了蒋村教书,母亲一直以来身体不太好,武梅花便总是不能如愿以偿。
是以父母亲提议将武良调回来,武梅花极为赞成。
这一点,武良从不曾站在妹妹的角度考虑过。
转身回到病房,见母亲仍旧紧闭双眼,又见父亲耷拉着脑袋,武良内心更是不平静。甚至觉得空气都有了重量。
在病房里枯坐了几分钟,武良决定到医院外走走。
医院外的道路上除了两辆三轮车坚守在门口,整条道路空荡荡的。不知什么时候变了天,落着毛毛细雨。
走到康复路的尽头,拐上阳江后路,看见路旁一个电话亭,武良想起给孙美凤去个电话。
“孙美凤”,此时此刻,这三个字已然是武良的精神支柱。
“早就应该想到给美凤去个电话了,”武良自言自语道,“把这种心情说给美凤听,她一定会好好地开导我。”
只是,都快十一点了,美凤还会没有睡觉吗?如果美凤已经睡觉,打电话去吵醒她,是不是也是自私的行为?
妹妹梅花说的太对了,我太不会替别人考虑了。
可也许美凤还没有睡,也许已经上了床但还没有睡着。美凤一定担心我回家的状态。说不定就等在电话旁。
很可能是这样。那还犹豫什么?
武良掏出磁卡,借着路灯看清了卡号,按照电话里的提示语操作,拨通了志虎代销店的号码。
十几秒的等待时间就好像十几个小时。
“哪个?”听筒里传来苍老的声音。
“我是武良。”
“武老师?程老师不是带美凤去你家找你了吗?”
“是胡伯吗,”武良听出了对方的声音,“美凤什么时候去我家的?我现在在县医院,我妈生病了。”
“这个我知道,垂范老师回来和我说了。”
“垂范回去了?”武良诧异道,“那美凤怎么没有回去?”
“美凤留在你家里。你家里不是养了好几条猪和一些鸡鸭吗?这些都要人照顾啊。”
“啊!”武良的心为之一颤,双眼即刻湿润了,“我从来没看过美凤做过这些事,她会做吗?再说……”
武良想说的是,孙美凤在这种被排斥的情况下还选择在王宅,邻里邻居的会怎么说?孙美凤的心里压力该有多大?
“这一点你放心,美凤她打小就很能干。上山砍柴,下地讨猪草,喂鸡养猪的都会。你就安心在县里照顾你妈。”
“谢谢胡伯。我挂了。”
挂断电话,武良瞬间轻松起来。那种觉得空气都有重量的意识彻底消失了。
孙美凤能做到这种地步,他武良还有什么做不到的?妹妹的不理解,父亲的冷漠,这些又算什么?
离开电话亭,走到街上,武良忽然发现,雨已经停了。原来漆黑的天空这里那里的闪着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