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之人不说,还受到如此窝囊气。
流觞公子暗讽她也就罢了,这两人在帝都中,可有半点分量?
“师傅,林云过来了……”
突然间,就见林云端着酒杯,朝这边走来,柳月神色不由微变。
“别管他。”
兜帽之下,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扶光,吓了一跳,神情紧张不已。
这小子是要干嘛?发现我的身份了?
想到暴露身份之后的种种尴尬,扶光心中,不由一阵惶恐。
眼见着,林云越走越近,终于按捺不住。
没法坐了,必须换个位置!
可谁知道他刚刚起身,就听见林云笑道:“扶光大师,您不在琳琅阁主持开丹盛典,跑这万宝阁来做什么?”
唰!
贵宾席中,顿时无数道目光,落在裹着兜帽的扶光身上。
林云的声音不大,可铿锵有力,一字一句,都清晰无比的让所有人全部听见了。
诸多宾客,眼中神色,震惊不已,真的是扶光大师吗?
扶光之名,在帝都皇城,也算是颇有声名,一向是各大豪门显贵的座上客。
在此不少人,与他有深交,手中甚至还捏着他开丹盛典的邀请函。
一时间,场面多少显得有些尴尬。
在场贵宾,十之八九,都是答应了给他开丹盛典捧场的。
可现在,一个都没去,全都跑来了万宝阁。
本想着扶光,肯定不会在此出现的,谁会跑来自取其辱?
眼不见,心不烦,也不会有什么尴尬不尴尬的。
谁能想到,扶光居然,不死不活,真的来了。
这……这就真的有些尴尬了。
尤其是一些捏着邀请函,信誓旦旦说一定会去捧场的宾客,紧张无比的看着这神秘的兜帽人。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结果是越看越像。
众目睽睽中,扶光想死的心,有生以来,还没碰到如此羞愧的场面。
兜帽之下,他藏在阴影中的那张老脸,跟吃了屎一样,又臭又酸,有苦难言。
进退两难中,扶光心中狠狠骂了一声林云,无奈脱下兜帽。
可他到底是老奸巨猾,等其脱下兜帽之时,脸上看不出一点异色,坦然笑道:“本想低调一番,看看是谁炼制出极品大玄丹。没想到被小兄弟认了出来,惭愧惭愧。”
众人微微一愣,随即醒悟过来,纷纷笑道:“大师谦虚啦,赶紧入座吧。”
“大师真是谦虚,哪怕成名,也不忘学习。”
“对对对,大师,改日有时间上我府,咱两再好好喝上几杯。”
诸多宾客,一边捧着扶光,顺路也给自己一个台阶。
如无意外,尴尬也就这么化解了。
“大师?这种沽名钓誉,藏头露尾之辈,也配称大师?真是天大的笑话,依我看,不过是个小贼罢了。”
可没有任何征兆,刺耳无比的嘲讽,从李无忧口中传了出来。
欢声笑语,戛然而止,诸多宾客,神色微僵。
心中同时纳闷不已,这小辈说话,为何一点情面都不留。
不是让大伙,都下不来台吗?
大家都知道,扶光藏头露尾,来此自取其辱,算是丢人现眼之极。可好歹也算是熟人,没人会当众去揭这伤疤。
可林云和李无忧,哪会有什么顾忌,打就是扶光这张狗脸!
柳月目光一寒,当即怒道:“李无忧,你找死吗?”
“怎么?我李无忧有说错吗?十天前,风雪之夜,他是怎么侮辱自己同门的?同琳琅阁的狗腿子站在一起,可是威风的紧!”
十天之前,种种场面,历历在目。
大风大雪,三人又累又困,却被琳琅阁直接赶了出去。
这狗东西,同是丹药殿的炼药师,不说替枯云大师说口话。居然还伙同那莫堂主一起,欺凌他们三人,狠狠踩上一脚。说到气头上,李无忧一怒拍桌而起,沉声道:“扶光大师,你今日当着大伙的面,说说看,我李无忧可有半句虚言?枯云大师,如何对你?毕恭毕敬,谦卑有加!你又是如何对他的,张口废物,闭口骂他自
取其辱,可有半分怜悯!”
万宝阁主殿中,顿时寂寥无声,所有人都张大了嘴。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全然没有想到,李无忧会如此之犀利。
扶光一张老脸,再也笑不出来,羞愧难当,怒道:“老夫不跟你一般见识,徒儿,我们走。”
“走?”
林云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嗤笑道:“你能走到哪里去,回去开你的开丹盛典吗?我可是听说,琳琅阁主殿,连个鬼影都没有,你对着空气弄什么开丹盛典吗?”
扶光大师踉跄一下,差点气的吐血。
可还有更狠的,李无忧笑道:“谁知道呢?大师既然会藏头露尾,跟做贼一样的跑来万宝阁,谁敢保证不会对着空气,开一场盛典。”
两人一唱一和,挤兑的扶光脸面全无,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主殿中,其他人却是暗暗咋舌,不敢接口。
都说年少轻狂,热血不羁。
今日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这两人的风采,不愧是连王宁都敢联手斩杀的少年!
“好!”
安静的主殿中,忽然有人痛快淋漓,大叫一声。
柳月一双杏眼狠狠瞪去,说话之人,赫然是流觞公子。
见他举着酒杯,笑道:“柳姑娘,我是说这杯中之酒,好到不行,你可别误会哦。”
等到柳月神色和缓一些,他话语一顿,又轻声笑道:“当然,我两位兄弟,说的是更好,更妙!哈哈哈,来来,大家喝酒喝酒!
”
“对对对,喝酒,喝酒!”
场面曾一度十分尴尬,可在流觞公子举杯之后,万宝阁中再次响起欢声笑语。
好像之前的不愉快,都已经翻了过去。
欢声笑语中,唯有扶光一人,神色凄凉,无人理会。满堂的热闹,与他毫无关联,大伙就他是空气一般,没人再多看一眼。他失魂落魄的坐下,目无生气,就像是一条风雨中被主人遗弃而瑟瑟发抖的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