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好吧,”巴洛格尔耸耸肩,随后看了一眼灯光昏暗的大厅,“说实话,我有些怀念报警系统的声音了……”
安达尔把手放在面前的控制席上:“那我把它打开?它还没坏。”
“停!住手!我是开玩笑!这只是个修辞!”巴洛格尔毫不犹豫地阻止了对方的行动,“你考虑过万一关不掉该怎么办么?这套系统经不起折腾了!”
赫拉戈尔听着身旁传来的动静,微微侧头看了巴洛格尔一眼:“我们的气体还能维持多长时间?”
“现在看来恐怕比预期的还要久一点,”巴洛格尔立刻恢复了认真,“核心舱并没有发生泄露,循环装置已经排空了管道中的毒气,在气体控制系统正常运行的情况下,我们最终的死因看来不会是窒息或中毒了。”
“……就算这是个好消息吧,”安达尔摇了摇头,“那看来我们还能在这里漂流很长时间。我们已经记录了一大堆的观察资料,接下来做些什么?”
偌大的控制大厅内,三位太古龙族再一次陷入了沉默,这沉默持续了几秒钟,巴洛格尔才谨慎地开口:“要再来一次单词接龙么?我们可以从地质名词开始……”
“我没兴趣。”赫拉戈尔摇摇头,语气平淡地说道,同时目光越过了不远处的透明聚合物穹顶,望向飞船外面苍茫空旷的太空。
他的视线落在一团已经完全失去生机和光芒的扭曲残骸上——在这段漫长的漂流中,那团残骸离飞船的距离又近了一点,但这也有可能是他的错觉。
毕竟,他这些天实在盯着那团残骸看太长时间了。
几分钟的注视之后,赫拉戈尔收回了视线,他转过身,准备回到控制大厅的中心区域,但就在视线转移的一瞬间,一道意料之外的闪光突然闯入了他的视野边缘。
赫拉戈尔一瞬间停了下来,猛然扭头看向闪光传来的方向,一旁正在讨论应该从哪个词汇开始单词接龙的巴洛格尔和安达尔也瞬间停了下来,目光投向相同的方向——然而他们都只来得及看到一道转瞬而逝的虚影,一个模糊朦胧的轮廓。
那似乎是一个规模庞大的钢铁造物,有点像是体长达到两三百米的巨龙,又有点像是塔尔隆德号的尾部引擎组,那东西从聚合物穹顶的边缘一闪而过,速度快的让人根本看不清楚。
它似乎绕到了塔尔隆德号的侧后方——赫拉戈尔对此也不确定,而在他还没搞明白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一股巨大的推力已经撞上了塔尔隆德号侧面的防护壁。
力道强猛的撞击震撼了这艘古代飞船坚固无比的龙骨,震荡直接通过机械传导进入了核心区域,飞船摇晃着,发出巨大的噪声,外面的星空也跟着翻滚起来,在这剧烈的摇晃中,不远处的一张座椅猛然朝着赫拉戈尔的方向拍落,后者在伸出胳膊抵挡撞击的同时,脑海中只来得及冒出无数的问题,而这些问题通俗翻译之后可以汇总为三句——
什么东西?怎么回事?怎么处理?!
……
重力驱动器进行了一次漂亮的“喷涌”,经过精确计算的推力被完美释放在预定区域,欧米伽远远地观望着已经开始向着预定轨道下降的残骸,钢铁打造的下颚微微扬起。
他对自己的这次出手非常满意。
事实证明,即便脱离了地表计算节点群的支持,自己本身所具备的计算能力也还是够用的。
至于现在,和创造者们的告别已经结束,是时候继续这场旅行了。
欧米伽收回了望向下方的视线,注意力再次回到茫茫的太空,他的目光顺着行星弯曲的大气层边缘向远方延伸着,在那星光和星球的交界之间,起航者留下的无数古老遗产正静静地漂浮在各自的轨道上,仿佛太空中无言的墓碑般注视着这个小小的世界。
在稍作计算,重新调整了自己的航行计划之后,欧米伽再次启动了全身各处的推进器,他在行星上空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形轨迹,借着微弱引力的帮助,轻巧地向着赤道的方向飞去。
他打算从那里做一次加速,从行星的赤道附近离开母星的引力圈,再近距离掠过“太阳”,并在这个过程中进行魔力补给。两次加速之后他便会真正脱离这里,向着这个行星系统的“中心”飞去——前路漫漫,充满未知,然而强烈涌动的好奇心鼓舞着这个新生的旅行者,他斗志昂扬,信心百倍。
起航者留下的赤道卫星群渐渐出现在视野边际,而比那些古老的倒锥体卫星更加引人瞩目的,是环绕在行星赤道上空的巨大环状轨道体。
古老的苍穹站,只有起航者才能建造出的“太空奇迹”。
欧米伽向着那些静静运行的卫星以及卫星背后的环轨空间站飞去,与此同时,他进行了一番飞快的思考。
或许应该留下一些东西——许多人类或者其他智慧种族在离开故乡去旅行的时候都会做类似的事情。
欧米伽很快做了决定,接着对身后伴航的一架飞行器下达了指令:
“找一颗状态相对好一些的卫星,在上面留个发信器吧。”
一架三角形的飞行器接到了命令,在真空中无声脱离飞行队列,向着苍穹站附近的一颗高位卫星飞去……
……
塞西尔,晴朗无云的午夜时分。
高文在深夜惊醒了过来。
严格来讲,他是在接到卫星突然传来的警报信号之后惊跳起来的。
一道从未有过的信号将他从睡眠中唤醒,尽管这信号很快便平息下来,却驱散了他全部的睡意,紧接着,与他意识紧密相连的卫星系统便自动传来了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像资料,在看到那些影像资料之后,高文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
太空里……出现了东西。
他站在床边,明亮的星光透过宽大的窗户落在不远处的地上,在这个无云的午夜,从睡梦中惊醒的塞西尔皇帝脑海里只剩下三个问题——
啥玩意儿啊?咋回事啊?要咋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