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空旷的田地间只有无休止的风在不断吹过。
但很快,尤里便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正迅速汇聚,它无形无质,却以强烈的存在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个肉眼不可见的巨大生物缓步来到了众人面前,这个巨大生物隐去了身形,却不断有低沉的呼吸声和源自生物本能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传来。
所有人都带着紧张和困惑睁大了眼睛,塞姆勒下意识地召唤出了战斗法杖,温蒂眉头瞬间皱起,马格南的身影则突兀地从空气中浮现出来,他还没来得及用大嗓门和尤里等人打招呼,便已经瞪大眼睛看向高文的方向——
一道半透明的隐约轮廓已经浮现在高文面前,并在下一秒迅速凝聚出实体。
那是一只巨大的白色蜘蛛。
她静静地趴卧在平坦的草原上,身边笼罩着一层近乎透明的白色光茧,被风吹动的草叶在光茧边缘晃动着,仿佛舔舐般涌动起来,而当这白色蜘蛛出现的一瞬间,马格南的惊呼声便已然响起:“我所有的先祖啊!心灵风——”
高文随手朝马格南的方向一指:“闭嘴。”
一股庞大的思维乱流瞬间冲击在马格南的心智层,后者心灵风暴四个字没说完就原地炸成了一团绚烂的烟花——当然,两秒钟后他便复原重现,并立刻闭上嘴巴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目测短时间内都心灵风暴不起来了。
高文多少也跟马格南有过并肩作战的经历,他早有准备。
而这突然爆发的小插曲也让现场的人们惊醒过来,在短暂的错愕慌乱之后,尤里第一个恢复冷静,他满脸戒备地看着那光茧中的蜘蛛,尽管已经隐约猜到这“神明”现在应该处于被控状态,他还是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陛下,这是……”
“上层叙事者,保存下来的部分,”高文随口说道,并看了一眼如临大敌的永眠者们,“放松下来吧,祂是无害的,即使直视也不会遭受污染——神性与人性皆已剥离净化,只有纯粹的心智和‘人格’残存下来,本质上和马格南或者赛琳娜很相似。”
说话间,那包裹着整个白色蜘蛛的透明光茧已经轻轻震颤起来,紧接着仿佛是从漫长的沉睡中逐渐清醒一般,庞大的白蜘蛛突然动了一下,而整个光茧也瞬间无声破碎消散。
“上层叙事者”苏醒了,惊人的节肢在原地茫然地划动了两下,随后才渐渐掌握平衡,祂(她)撑起身体,无目的头颅在这片陌生的天地间转动着,尽管没有眼睛,却有光芒在头颅表面流转,一种困惑茫然的情绪仿佛能透过那些光芒传到每一个人的脑海中。
而几乎在白蜘蛛苏醒的同时,一道黑色的人影也跟着凭空浮现出来——手持破旧灯笼的黑袍老人杜瓦尔特出现在白蜘蛛脚下,他同样茫然地看着四周,并很快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高文等人。
“欢迎醒来,”高文微笑着对他们点点头,“希望这种‘沉睡’没有对你们造成过大的损伤。”
“我们……”杜瓦尔特终于迟疑着开口了,他感觉到了周围剑拔弩张的气氛,却仿佛对这一切都不甚在意,他只是困惑地低语着,手中的破旧灯笼忽明忽暗,“我们应该落入了永恒的黑暗……”
“我们应该已经消亡了才对,”白蜘蛛形态的娜瑞提尔也终于摆脱了困惑,她转过头,“注视”着高文,“发生了什么?”
“你们确实消亡过一次,”高文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但你们不知道么——只要条件合适,资料是可以做‘数据修复’的。”
“数据修复?”娜瑞提尔的语气中带着困惑,“那是什么?”
“解释起来很复杂,你们只需要知道一件事——在最后时刻,我把你们‘保存’了下来,”高文说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很庞大的数据量,但你们应该很清楚,整个沙箱世界的数据加起来对我而言也不算什么。”
娜瑞提尔怔了怔,微微低下头,看着脚下的杜瓦尔特:“杜瓦尔特,你能听懂么?”
手持破旧灯笼的黑袍老人正带着惊愕的眼神看着高文,突然间,他仿佛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间一声喟叹:“我想我知道了……”
他记起了那天发生的事情,记起了自己强行进入神化形态之后尝试污染高文的心智时遭遇的一切——当时他很快便落败,以至于根本没时间分析什么,但此时此刻他终于有机会梳理当时的经过,也终于有机会搞明白发生在自己和娜瑞提尔身上的事情。
“我早该想到……”他神色复杂,“污染是相互的,心智的吞噬当然也可以……你的记忆和灵魂庞大到令神明都会恐怖,我们贸然和你的心智建立连接,下场怎么会只有‘失败’那么简单。你当时……把我和娜瑞提尔‘吃’掉了!”
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就连当时亲身经历过前半段战斗的尤里和马格南都忍不住面面相觑,几名永眠者大主教看向高文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份敬畏,一旁沉默不语的维罗妮卡眼神显得愈发深邃,赫蒂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唯有高文仍旧淡然,他抬头看了娜瑞提尔一眼,摊开手:“我这不是又‘吐’出来了么。”
如果琥珀在现场,这时候肯定会立刻接梗表示“吐出来就不算吃,顶多算含了一会”,然而那精灵之耻这次因为忙于整理与圣龙公国建交之后的民间舆论情况而没有跟来,导致现场并没有人接高文的梗。
气氛便显得有些诡异了。
而至于当时发生的事情,确实和杜瓦尔特说的差不多,只不过这并非高文第一次“吞噬”别的心智——在几年前他便这么干过一次,当时被他吞噬掉的,是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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