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符文基板固定结实,一边抬起眼皮看了正在打哈欠的提尔一眼,“你怎么又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不是说进入什么兴奋状态了么?还要兴奋个把月什么的……”
“判断失误,低估了自己的懒劲儿,”提尔毫不在意地伸个长长的懒腰(因为腰真的很长),尾巴尖都在伸懒腰的过程中舒服地抖动起来,“话说你们马上就要打仗了吧?这种时候你还在这里折腾玩具,不怕被你太祖爷爷爷爷揍么?”
“你懂什么,我这个就是为作战准备的!”瑞贝卡一脸严肃地说道,同时终于扣上了“战斗法师增幅器”的最后一个锁扣,“倒是你,难道你还打算回去睡觉?你真的不去城墙上帮忙?”
“再说吧,再说吧……”提尔说着说着就已经要打起盹来,但还是努力撑着眼皮,“话说你把我叫来到底是要干什么的……不会就为了找个观众来看你是怎么用一个奇奇怪怪的铁腰带把自己绑起来的吧?”
“当然不是,我让你帮我当个保险,因为我不知道这个增幅器的效果能达到什么程度,”瑞贝卡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按在那些符文基板之间的某个扳机装置上,随着她按下控制器,所有的符文基板开始一个接一个地明亮起来,“你看着点啊,我先测试一下……”
提尔懒洋洋地看着瑞贝卡拿起旁边的法杖,懒洋洋地看着对方搓了个火球,懒洋洋地……吓一大跳地惊呼起来:“卧X你那个火球是什么玩意儿!!”
南部城墙,东侧延伸段上,一队特殊的“守城士兵”正在将一箱结晶炸弹搬运到投石机所处的塔台上,而索尔德林则站在一旁,监督着这些战士的工作情况。
他们正是目前仍身为战俘的那十六名提丰士兵。
提丰骑士巴尔托弯下腰,将最后的结晶炸弹放在投石机旁,随后他站起身,回头眺望着身后的城镇方向。
在这个地势很高的地方,他可以很轻松地看到大半个城市,甚至可以看到自己曾经被关押的地方。
今天已经是离开牢房的第三天了,而作为一个提丰战士,他已经在这段城墙上帮安苏人搬了整整三天的砖石和弹药箱。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情,但作为战俘,巴尔托知道自己并没多少选择的权利——他能活着在牢房外面呼吸新鲜空气便已经是最大的幸运,更何况他还被告知说自己在这里的工作是为了对抗来自刚铎废土的怪物——不是和自己的同胞作战,这至少还不算太糟。
而在这三天的搬砖过程中,巴尔托和他的同袍们也没有忘记观察四周,没有忘记抓紧一切时间去了解这片神秘的开拓领,了解那个神秘的古代公爵和他神秘的新式军队,而越是了解,他就越是感觉惊讶万分。
他原以为安苏是一个腐朽落后的荒蛮国家,深陷于衰退的泥沼之中,贵族腐化堕落,平民饥寒交迫,边陲凋敝,内部暗潮汹涌——提丰国内是如此对民众宣传的,而边境的冬狼军团士兵们所打听到的真实情报也同样如此,可是在这里,这片塞西尔领却完全不符合巴尔托对安苏的认知。
他并未见过塞西尔领的日常状态是什么模样,但他已经见到了这片领地在敲响警报之后是什么模样,他看到这片领地在以惊人的效率运行,看到军队在有序调动、积极备战,看到各个部门紧密协调,毫无推诿迟滞,看到那个名为“政务厅”的管理机关就好像整个领地的大脑一般不断发布井然有序的指令,将一切指挥的井井有条,而在城市内,原本应该混乱、愚昧、麻木的无知愚民竟全都像是训练有素的民兵或见多识广的市民一样,他们非但没有丝毫陷入动乱的迹象,反而在全力支援着城市的防御以及维持着正常的生产生活——除了第一天进入紧急状态重新分配生产目标时停了半天工之外,整座城市的运转竟然丝毫不受战争状态的影响!
平心而论,巴尔托甚至不认为提丰有哪座城市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
越是观察,巴尔托和他的同袍们就越是心惊——如果安苏其他地方也发展成这样,提丰与其开战还是明智的么?
然而这位骑士的思考并没能持续下去,因为一阵心悸的感觉突然浮上了他的心头。
伴随着直觉的指引,他扭头看向城墙南部的山脉屏障,在超凡者所具备的强大视力中,他看到一片不详的黑红色烟云正从山体与平原的交界线上升腾而起,而无数扭曲狰狞的身影则浮现在其中。
他听到自己的一位同袍在身旁喃喃自语:“那是……什么东西?!”
城墙上敲响了最急促的警报,瞭望塔上的哨兵一边敲钟一边发出高声的喊叫:
“它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