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或者行商搭上点关系,依靠坑蒙拐骗或者出卖情报活下来。
但这些人从不会积累钱财,尽管他们的每一桩“生意”都能赚到比贫民半年的收入还多的钱币,但他们总是会飞快地把这些钱花个精光,因为经常和佣兵打交道,又不受领主待见的他们很清楚一件事:生命无常,及时行乐,说不准什么时候购买你情报的佣兵在外面吃了亏上了当,回来就会一刀砍了你泄愤——哪怕你情报是真的也是一样。
领主是不会在这种情况下保护他们的。
所以他们就及时行乐,在这种廉价、肮脏、除了阴沟老鼠之外没人愿意光顾的酒馆中行乐,每次都闹到大天亮,而如果某天他们发现酒馆里豪饮的人少了一个,那个人又没有出现在镇子上的时候,他们就会发出大声的嘲笑,高声说着:“嘘——又一个可怜的家伙!”
疤脸安东把手中的杯子扔进吧台下面,他清点了一下酒馆里的人,扭头询问身旁的伙计:“老瘸子怎么没来?”
伙计摇摇头:“不知道,两天没来了,听说是被人给砍死了。”
疤脸安东皱皱眉,丑陋的五官更加难看地抖动了一下,但他还没开口说话,一个披着斗篷的矮小身影便突然靠近了吧台,几个铜板叮叮当当地落在他面前,从斗篷下面传来压低的女性声音:“黑麦酒。”
这个人什么时候出现的?!
疤脸安东心中抖了一下,他清楚地认识每一个会来这酒馆的人,而且他自己也是略懂一些暗影技巧的半吊子“潜行者”,可是眼前这个陌生人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吧台前面,他和他的伙计完全不记得这人是怎么出现的!
但惊愕归惊愕,他还是不动声色地满上了一杯劣质的黑麦酒,在把酒杯递过去的时候他偷偷往兜帽下面打量了一下,却发现里面只笼罩着一团化不开的暗影。
装神弄鬼。
安东提高了一些警惕,不动声色地示意伙计去确认大门外面的动静,但伙计刚刚迈步,那个穿着斗篷的人就“噗”一下子把喝下去的麦酒全都吐了出来,那动静可真够大,就好像生怕人注意不到似的,她把酒吐出来之后还砰一下子把杯子砸在了吧台上:“你TM以前是酒掺水,现在已经开始水里掺酒了是吧?!信不信我砸了你这地方!”
在酒馆里的人看上去是在豪饮胡闹,但每一个人都耳聪目明,一瞬间,几乎每一个人都注意到了吧台旁边的动静,而熟悉“规矩”的他们立刻就意识到:有人来搞事了。
接下来都是瞬间发生的事情:所有靠近吧台的人几乎都瞬移般地躲到了远处,每个人都捧起自己的杯子和食物找到了看戏最好的位置,骗子们开始在临近的桌上开赌局盘口,而小偷们则抓紧时间寻找谁可以下手。
安东慢悠悠地把手中的抹布和杯子扔到一旁,微微活动了一下壮硕的肩膀,心中却反而松了口气:只是个来砸场子的,那就好办多了。
拳头会教这种不知死活的家伙如何做人的。
而他面前那个穿着斗篷的矮小身影则抬起手,拉下了原本遮挡面容的兜帽,一张半精灵的面庞显露出来。
安东看着这张脸,抬起胳膊让自己胸口的肌肉鼓胀起来,带疤的面庞露出一个丑陋的笑容:“大姐头,我给你表演个胸口碎大石你看不看……”
酒馆里正准备看热闹的人:“……”
琥珀瞪了这个光头丑男一眼:“……妈的你怎么比以前还不要脸了?!”
“在亮完肌肉之后才发现对方打不过应该怎么认怂才能显得不那么尴尬——您当年可是专门跟我们讲过这个的,”安东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或者说愈发难看起来,“大姐头!真的是你啊!你这些年都去哪了?!”
酒馆里的人这时候似乎才终于从呆愣中反映过来,窃窃私语声开始从四面八方响起,其中一部分人很明显认出了那个站在吧台前的人是谁,他们有的带着惊愕,有的带着惊喜,有的带着敬畏,但无一例外都很快变得兴奋激动起来,而剩下的人则显然是一头雾水,他们开始拉着旁边的人低声询问,询问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半精灵是怎么回事——这些人则多半是最近两年才在这里活跃的新人。
琥珀的尖耳朵抖了抖,扭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新人不少啊,快有一半的人不认识我了。”
安东在旁边小声说道:“您离开这儿已经好几年了……”
“也好,那就让新人认识认识,”琥珀打了个哈欠,抬起手打个响指,“都醒酒了!小兔崽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