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却都大同小异……无外乎就是主动出击,然后又因为白日难以起效,所以还都是夜袭,还都是绕营扔火把之类的手段。
说白了,这些人中的大部分,无论汉人还是胡人,几乎都是北方边郡出身,以骑兵见长,善攻不善守,你让他们突袭、追击,他们个个都能说出花来,说不出来的也能做出来。可是你让他们想防守上的法子,那确实有些为难人的意思。
“那就这样吧!”公孙珣面带微笑,让人看不出他所想。“诸位有了主意尽管私下自己跟我说,或者遣人来说也行,但大敌当前,诸位还是要谨守防线为主。”
这便是要撵人了,众人不敢多留,便纷纷告辞。
“侍卫也都先下去,子伯留下。”
公孙珣此时忽然出声,却又让转身离去的众人心中一时有所期待。
“少君留下我可是有私密话要讲?”娄圭等众人各自散去,这才好奇问道。
“私密话当着三人面讲便不是私密了。”公孙珣闻言不由笑道。“子伯,你我之间确实应该有私密之言,但却不是我对你讲,而是你对我讲……我问你,如今局势,高句丽人明显是要结硬寨、打呆仗,跟我们拼消耗,不出奇策怕是真的要局势崩坏,审正南和子衡都不在,你身为军中难得的文士,可有什么要教我的吗?”
娄圭当即苦笑:“原来少君是以为我有所藏私吗?”
“我是见之前子伯你颇有长进,不免有所期待。”公孙珣倒也坦诚。“不过,你这真没有什么想法吗?”
娄圭先是无奈摇头,然后却又不禁反问:“跟前两日相比,我倒是觉得少君你现在似乎轻松了不少……莫不是已经有了一些成算?”
“这是哪里的话?”公孙珣当即再笑。“前日间咱们临战窥的对方根本虚实,然后以血敷面蒙誓对敌,士气振奋;然后这两日开打后虽然有一些隐忧,可战况到底称得上是出色,我自然也是情绪高涨;而到了今日下午,栅栏全然被破,只剩孤墙而已,到现在还没有解决的法子……局势越来越糟,我又怎么会变得比之前两日还要轻松呢?”
娄圭闻言不由嗤笑:“那少君,今日之事咱们暂且不说,你前日临阵尽言高句丽国运之事,到底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公孙珣闻言不由尴尬……讲实话,别看他前日说起高句丽人时一套一套的,甚至说的一度自己都信了,毕竟就高句丽眼前那局势,他自己想起来也确实有几分道理啊!
但是,他偏偏来之前又专门从自家老娘那里细细打听过的,这高句丽日后非但没有亡,反而渐渐做大,成为了辽东地区真正的霸主,最后到了几百年后才被那个与大汉齐名的大唐给灭掉。若非如此,他之前也不会那么看重对手!
而换言之,公孙峋心里非常清楚,若是真说起天命二字,那高句丽估计才是更有天命的一方。
当然了,公孙珣更不知道的事情是,他那位老娘满脑子其实都是二把刀的历史知识,这高句丽在历史上还真就是从明临答夫死后迅速衰落以至于被灭国,只是后来人家高句丽人又趁着中原数百年板荡分裂,成功复国然后又再度坐大了而已……那个自家老娘口中的什么‘三征高句丽’的高句丽,虽然与眼前的高句丽同文同种,却又不是一个传承了。
“此事大概莫须有吧?”公孙珣虽然有些尴尬,却终究是在黑夜中拿捏住了姿态,并转而问了一个问题。“不过,除了防守上的计策以外,我倒是还有些别的事情请教子伯。”
“少君请说。”娄圭倒也干脆。
“你说,如果我真的握有足够的应对之策,我是说如果,”公孙珣坐在马扎遥遥指着东南方的敌营笑问道。“那我是该一并将应对之策摆出来,还是该一件件的摆出来呢?是该一开始就亮出来呢,还是该等到前线最终不支的时候亮出来呢?哪一种才能最有效的打击高句丽人的士气?”
“这就要看少君究竟意欲何为了?”娄圭不由捻须失笑。“其实,若真有多种应对之策,一并摆出和一件件摆出无外乎是胜负与杀伤的区别罢了……前者,能让战局迅速决出胜负,后者则会更有效杀伤敌军。”
公孙珣微微颔首。
“至于早晚嘛,”娄子伯继续笑道。“若是少君只是想迅速解决当面之敌,解眼前之困,那自然是应该尽快摆出应对之策来;而若是想让敌军士气溃散,一发不可收拾,却应该晚一些再亮出来才对。”
“我懂了。”公孙珣再度颔首。“子伯的分析很中肯。”
“那想来少君应该有所决断了?”
“我哪里来的决断?”公孙珣不由失笑。“说的好像我出去跟叔治慰问了一圈伤员后,就真的有了足够的应对之策一样。”
“少君真没有吗?”娄圭不由无语。
“子伯真没有替我想出来一些额外应对之策吗?”公孙珣反而反问了起来。
“我是真没想到。”娄圭倒也坦诚。
“那我也是真没有。”公孙珣摇头失笑道。“可是我却有了四千援兵!”
娄圭登时目瞪口呆,却又兴奋不已:“竟然如此?!前日才发信于子衡,让他去请援兵,为何今日就能到?”
“非是子衡所请,”公孙珣失笑坦诚言道。“乃是审正南数日前替我从玄菟太守剧腾那里要来的,前几日集结起来花了不少时间,而今日下午就到了辽河岔口大营,我是刚才在下面才接到的消息……他们原本要明日赶来,而我却准备让他们在子衡那边再等一等。”
“等的好!”娄子伯不由兴奋言道。“四千援兵,足以逆转局势。若是明临答夫早知道我军不是八千人,而是一万两千人在此,说不定都不敢来打!而若是我军能多耗几日,再将援兵亮出,怕是敌军要瞬间崩溃……怪不得少君问我是该尽快还是该晚一些,是该一次放出还是要分批放出,居然是有足足四千援兵吗?”
公孙珣心中一动,倒是既没否认也没承认。
另一边,娄子伯得了准信,当即心中一片块垒放下,然后转身就走。
但是刚走到一半,他却又忽然回头:
“少君,我有一计,或可让这四千兵既能逐渐增加,又能突然一并出现,你可要听一听?!”
公孙珣不由嘴角微微上扬,,然后端起了早已经冰凉的陶碗再度轻啜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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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孙子兵法.计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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