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校长丢下学校不管的?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又见面了。”
陈涵立时张大了眼,满脸好奇:“你成亲后不得住去宁夏?你可别哄我,那地理我也学过的,宁夏离着山东远着呢,你来得了么?”说着又吃吃地笑:“就算你想来,也得你家小侯爷肯才行。”
“他一定会同意的。”陈滢淡定地道:“再者说,我又不是囚犯,出门是我的自由。最后,请你记住,我是校长,而你是我管辖下的老师,若我实在去不了山东,我还可以把你调去宁夏分校任教,这样不也能见面。”
陈涵傻眼了。
等咂摸过味儿来,她不忧反喜,眉开眼笑地道:“那敢情好啊,我还想四下走走看看呢,若果然如此,那我要好生多谢校长大人,能教我瞧瞧咱们大楚的壮丽山河。”
这最后四字,正出自女校语文课本,陈滢闻言,也自一笑。
一瞬间,她忽然便觉着,她对这个曾经的四妹妹,又多了几分了解。而出离了那四四方方的院墙,陈涵变化之大,亦教人不敢相认。
再叙些别话,陈涵忽似想起什么,掩嘴笑道:“险些忘了告诉你,我离家的那五天,一直就藏在长干里,离着你开的女医馆不过百步之距。”
陈滢闻言,倒也未觉吃惊。
陈涵向她借了百余两银子,寻个住处悄悄藏一段时间,自不在话下。
可再一转念,她忽又蹙眉,问:“你是说长干里的女医馆么?”
那地方名声可不大好,几乎成了伎子专科医馆,而设在如意胡同的女医馆,名声就好得多了。只陈涵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偏偏选了前者。
莫非,还是名声问题?
陈涵眨眨眼,笑道:“你这么聪明,想必一下子就猜出来了。”随后又用力点头,肯定地道:“嗳,就是名声。那女医馆名声很不好。我想着,就算被提前找着了,我这名声也只会更坏。”
看着她得意的笑脸,不知何故,陈滢竟觉出一丝心酸。
为跨出这一步,陈涵这是把每条后路都堵死了,没留半点余地
这是何等的决绝?
这又是何等的勇气?
那一刻,陈滢忽然便觉得,此前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不过是点燃了一只烛,在这片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那烛光之微弱,几乎随时将熄。
可是,便是凭这一点点的光,竟会有人甘愿抛弃一切,一头撞进那暗夜里,只以这一点光明为引,决然前行。
一时间,陈滢心潮起伏,几乎无法言语。
陈涵见状,却以为她是吓住了,忍不得大笑起来。
东风拂过浩浩江水,少女清脆的笑声被大风吹着,惊起一片鸥鹭,拍着翅膀,飞向天际。
陈滢立在江边,望向远处江面。
客舟已然行远,那舟上凭栏的少女,兀自挥动着手中的帕子,发丝被风轻拂着,裙角扬起,一如她面上扬起的笑,渐渐融入水天云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