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姿态,射出这致命的一击。
事实上,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性急,尚不知来者何人,便先向康王妃下了手。
他只是遵循着历来行事的准则,凡有意外,当第一时间消灭隐患,以保万全。
而此际,康王妃,便是他最大隐患。
此女一除,则诸事皆有转圜,否则,遗祸无穷。
“侯爷这耳朵可不怎么样,连本侯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匪气十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懒洋洋地,几乎能想见那说话之人抱臂而立、歪头撇嘴的神情。
随后,“咚、咚、咚”,林深之处,竟起战鼓。
苍茫而萧杀的鼓声,一扫这清丽月华、漫卷湖风,似将人带到残阳如血、铁甲长戈的战场,眼前尘硝盈面、耳畔杀声震天。
一鼓鸣,火把明;
二鼓鸣,刀枪立;
三鼓鸣,勇行进。
已而鼓竭,整片桃林登时火把重重,亮如白昼。
在康王妃并顾乾等人外围,现出一支黑甲军,竟似将整片桃林包围起来,层层叠叠的枪尖儿,密密麻麻的刀剑,在火把下如水银泻地,寒光慑人。
顾乾瞳孔陡缩,康王妃亦自变了脸。
场中形势,再一次发生了转变。
原本占据绝对优势的顾乾众,此时优势不再。
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支数量未知的正规军,而火把最耀眼的正中,一面玄底绣金字的将旗,正自迎风招展,那旗上斗大的“裴”字,张牙舞爪,直撞进顾乾眼底。
他后心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直到此时,他才终是记起,除北疆八卫外,这盛京城中,尚有一支威震西夷、百战百胜的铁军——裴家军。
这是一支绝不输北疆守军的强军,当年楚夷大战,裴广父子战死、主帅不再,裴家军却仍旧以超凡的意志力,与强悍的战斗力,击溃了来犯的西夷军,令西夷大伤元气,多年来再不敢进犯。
当看清将旗的那一刹,顾乾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树影投下,将他半张脸掩去,亦将他眼底的那一抹惧意,没于黑暗。
“嘶律律”,马鸣萧萧,一骑自火把丛林中驰来,勒缰立于旗下,马上战将黑衣黑甲、高大冷峻,正是威远侯——裴恕。
在他左近,另有一骑青骢,马上端坐着一位穿蟒袍箭袖的少女,身负长弓、手把缰绳,却是陈滢。
一见他二人,顾乾整个身体都绷紧了,藏在袖中的手来回滑动,却再也寻不出第二支铁管。
而其实,就算还有第二支、第三支铁管,又能如何?
就算他能杀得了这二人,又能如何?
在成建制的裴家军面前,区区五十死士,又能如何?
顾乾的面色,真正地苍白起来。
这一刻,他忽然无比庆幸方才的决定。
康王妃必须死!
只要她一死,则人证已失,届时,他大可凭康王的那一双子女,为自己求条生路。
几乎是一息间,他便已然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且损失最小的判断,并打算立即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