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眩晕感亦再度袭来。
“可是御林军?”她用力闭上眼,口中仍在发出疑问。
郭惠莲并不知这些,嗫嚅道:“奴婢也不知道。方才上夜的婆子跑来说了一嘴就又跑了,奴婢听见外头响动很大,这才叫醒了主子。”
明心没说话,只专意抗拒着袭来的眩晕。
好在,那感觉很快便又过去,她张开双眼,探头去看时漏。
丑时将至,正是夜阗人寂。
此时她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外院传来的动静,听得格外分明。
嘈杂而混乱的声息,有尖叫、有哭嚎,却往往中断便审美观点低沉的喝斥打断,隐约间还有铁器摩擦、皮靴踏地之声,如一股又一股的巨浪,将这寂夜拍得粉碎。
“好像正往咱们这里来了。”郭惠莲也在聆听着,此时白着脸道,身子筛糠似地抖动着。
的确,那一股股巨浪,正渐渐逼近。
明心的心再度狂跳,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
“先服侍我起床。”依着床柱喘息片刻,她方低声吩咐,推被而起。
不想,双足才一沾地,又是一阵头重脚轻,幸得郭惠莲知机,伸手便扶住了她,一面急急地问:“主子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我无事。”明心大喘了几口气,终于站定了些,便沉声吩咐:“先穿好衣裳,然后你再去把人都叫起来。”
“回主子,上夜的婆子已经惊动了好些人了。”见明心并不慌乱,郭惠莲也自镇定起来,说话亦不似方才那样结巴。
明心闻言,抬眸望向帘外,果见院中站着几个粗使婆子,正朝着外院儿的方向指指点点,神情都有些慌乱。
“找个人去外院儿瞧瞧。”明心沉声道,一面上前行至妆台前,打开那只描银匣子,胡乱从里头抓了一把首饰,递给了郭惠莲:“这是赏钱。”
郭惠莲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目中流露出掩不去的贪婪。
这一把银首饰,就融成银锭也得有五、六两,更何况件件精致,皆是外头没有的款式,拿出去卖了,四五十两银子总少不了。
这等厚赏,长公主府再不会得的。
“奴婢去!奴婢去!”郭惠莲见钱壮胆、毛遂自荐,也不知道怕了,一双眼睛便粘在那首饰上,摘都摘不下来。
明心二话不说,将首饰朝她手里一塞:“快去快回。”
郭惠莲双手接过,激动得一颗心乱跳,那满把银光直闪得她两眼冒光。
“奴婢这就去。”手忙脚乱地将首饰塞进怀里,她转头就往外跑,眨眼间便已没了影儿。
明心立在妆台前,望向镜中不住晃动的珠帘,讥讽地一笑,转身大步上前,“砰”一声关门阖户、销上铁栓,旋即飞快行至耳室,自一堆箱笼里拉出个旧官帽箱,拿钥匙开了箱子,从成堆的旧衣裳里,掏出了一只很不起眼的、粗棉青布缝制的小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