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阿巴顿此刻的表现。
哪怕是最稚嫩的新兵,也能看出他动作中的绝望与不顾一切,但是这些激越的情感并没有带来奇迹。皇帝的剑势稳定而不可阻挡地扳回了局面,就像是一架精密无比的机器,正在相撞的两柄长剑交击出闪闪的火星,决斗的当事人知道那一刻已经将要来临,甚至多久之后都已经再没有疑问。阿巴顿在下一盘他注定会输的棋局,而让他继续战斗下去的,就只剩下了最后的作为战士的尊严。
就像是不久之前的场景重演,在最后一次双剑交锋的时候,阿巴顿手中巨大的恶魔剑上噼啪一声。裂开了一条赤红色的裂缝。鲜红色的血与铁锈从大剑的伤口中喷涌而出,死去的恶魔剑在阿巴顿手中哀嚎着化作飞灰,而他依然保持着握剑的姿态,就像是没有从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中醒悟过来。
皇帝的剑下一瞬间,用一个精妙的折返切落,将他的头颅从动力甲上切了下来。
“好剑术。”飞在天空中的头颅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噗通一声,头颅落入黑色的尘土,迅速风化成灰烬。混沌战帅的那套终结者动力战甲也随着自己的主人一并死去了。密密麻麻的蛛网一瞬间布满了这套远古动力甲的内部与表层,与上面那些装饰性的邪徽与头骨一起化作漫天飞灰。
阿巴顿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地战死了。
那些关注着这场战斗的战士们发狂般地欢呼着。赞美帝国与皇帝的战嚎一次又一次地回荡在山下。他们比自己取得胜利更为高兴,能够见证这注定会写入帝国史册的一战,所有的人都感到巨大的,与有荣焉的荣耀感。一万年来帝国的恶梦倒在了无所不能的皇帝脚下,这位至上的天神正行走在他们的中间,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件吉祥的征兆能够超越这一幕他们会赢的。帝国将会取得胜利,这就是真理,没有任何人会否认这一点。
与欢呼的子民们不同,这场战争毋庸置疑的主角看上去并不那么高兴,他将自己的长剑回鞘的时候。甚至有那么一丝落寞。毫无疑问,他并不因为杀死阿巴顿而感到快乐。
这场战斗还没有终止,皇帝看向高远的山巅,战争……还没有结束。
但是,这似乎永无尽头的长夜,很快就将结束了。
“这永无尽头的长夜啊……很快就将结束了。”
在彼此厮杀之前,卓丹凰还有时间和他们聊几句。曾经的女冠,现在的恐虐化身看了看脚下,或者说头顶的巨大黑色大陆,不动声色地无视了那正在急切地把她往下牵引的力量。这力量自那山巅的祭坛而发,试图将她重新拉回那黑暗的胎盘中。数不清的灵魂碎片,从古代到未来,一切一切的战争,一切一切的杀戮……这力量还在不断增强,那些距离较远的战争正在把稀疏的,力量的碎片投影过来。
她此刻是从未有过的强大,就像是时空坐标中的一个黑洞,正在无尽地吸引那些散布在这个宇宙中的,与她频率相近的力量。
她正在迅速接近神魔的界限。
而这亿亿兆的死魂灵,正在撕咬她的精神。任何一个具备心灵的智能都无法在这洪流中坚持哪怕短短一瞬,无论他/她是怎样的英雄豪杰,又有怎样的虔诚信仰,抑或是何等的通天智慧……都无法在这单纯而恐怖的数量堆积面前能够坚持哪怕一瞬间。无以计数的汹涌浪潮能够把所有超卓的存在都一口吞下去。
卓丹凰宁定地站在虚空中,倚着她那柄尺寸惊人的巨大镰刀,眼角眉梢都透露着无限的风情。
“或许我之所以现在会站在这里,和你们两人也不无关系。”恐虐的化身略带挑逗地说,“你们两个,都是我一生中仅见的美人。”
“这样。我把哥哥让给你一晚,你能不能直接自刎算了?”苏萝皮笑肉不笑地说,“帮你把老处女这个不吉利的光环摆脱,能够安心上路转生。”
“嗯,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浑身都是刺……”卓丹凰轻笑了两声,“不过,或许真的是他所说的命运吧。这让我有一种疏离的宿命感,不由得开始相信,混沌之眼或许真的是对的。”
“如果你不认同他的理念,为什么还会成为混沌之神的一员?”苏荆皱眉问道。
“谢谢你。”卓丹凰对苏荆说话的时候,语气温柔了很多,“你与我的决斗让我脱胎换骨,让我理解了很多以前没有想通的事……也让我突破了最后一关,前进到天人五狱的极限。我能够反过来吞噬恐虐,靠的就是现在所持有的力量,让我能够以‘认知’影响这个我心中的宇宙。”
“……?”
苏荆曾经研究过天人五狱,然而他始终无法理解天人五狱经的极限到底在哪里,能够达到什么样的成就。
“它的极点,就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是唯心主义的极限。”卓丹凰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微笑,那个冷艳的女冠似乎活了过来,足以用自己的美貌去颠倒红尘,很奇怪,以前所有人都被她的力量所惊慑,甚至无人注意到她的美丽,“相信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我所感知到的……我无法感知的,它就不存在。就是这样。世界任我掌控,一切都在我的认知操控之内。而当我进入神魔之域后,不仅仅是我自己,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认知’,所有人的‘欲’与‘心’,都将在我的掌握之内。”
原来是个佛门的虚无主义者。路梦瑶传来一句评论,帮我杀了她。
“啊?”苏荆惊道。
帮我杀了她,如果她在的话,我可能成神会比较困难。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