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地打广告,这样的陌生电话她每周会接到好几个。
“是周一诺吗?”对方是个暗哑的男声,声音显得疲惫不堪,与亢奋的推销员并不相同。
“是,请问你是?”四下里都是同事们的谈笑声,周一诺听不太清楚对方的声音,她还在判断这个电话的真实意图,并没有挪动脚步。
“小周啊,我是朱碧波。”低沉的男声报上了名号,相熟的语气击中耳膜,周一诺蹭地站起身,小跑着走到饭厅角落,努力将手机听筒离得更近些,心跳和呼吸同时变得急促。
“波哥,怎么了?是不是梓明他出什么事了?”正常情况,波哥肯定不会亲自打电话来。虽然见过面,但两个人的圈子其实相隔很远,唯一的交点便是程梓明。脑袋里瞬时闪过一幕幕不好的信息,周一诺睁大了眼看窗外,却什么也看不见。
“嗯,”朱碧波沉吟了片刻,似是叹了口气,“我给你发个地址,你过来一趟吧,明仔他,现在在手术室抢救。”
豆大的泪珠顺着睫毛往下淌,瞬间连成了线,完全来不及反应,周一诺的脑海一片空白。
果然,果然,过了一个多月,那个梦还是应验了。
顾不上擦去脸上的泪,周一诺回身找邵聪请了假,交代李娜帮忙回收餐盘,便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办公室。
按照朱碧波短信上的地址,周一诺火速买好了机票。系上安全带,她第一次轰着油门出了公司停车场。
给朱碧波回拨了电话过去,没人接。周一诺并没有马上放弃,而是像抓稻草一样,继续重复拨着这个座机号码,每一声响铃都像巨石一般锤在她心上,一下又一下,闷痛让她喘不过气。直到电话接通,她才开始继续呼吸。
值班护士将电话交到了对方可能要找的人手上。
是石头。
“嫂子,没事的,波哥有事忙去了。我在这守着呢,明哥在手术室,你千万注意安全。”
直到上了飞机,周一诺的牙齿仍在打颤。
怎么可能睡得着,连眼睛都不敢闭,一闭上眼,出现在眼前的便是梦里那张苍白的脸。那是她新婚的丈夫,她最爱的男人,上交给了国家的男人。他们刚刚领了结婚证,从领完证到现在,一面也没见上,连婚礼都没来得及办。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只知道他现在在手术室,在抢救。他到底伤得重不重,一想起这个,周一诺就忍不住全身发抖。怎么会不重,如果只是小伤,怎么可能劳动波哥打电话,怎么可能让石头一直在手术室外守着,怎么可能告诉她这个千里之外的家属。
程梓明,你不能有事,你怎么可以有事,你还没看过你给我买的戒指吧?那么大一颗钻石,你大半年的工资呢,你都没告诉我戴着好不好看。还有,我买的对戒,你还没来得及戴,我带着了,你等我,等我坐完这趟飞机,等我打车去找你。程梓明,总跟我吹你身体有多好,你给我扛住了,我还没见你一面,你必须好好地等着我。
一千多公里的距离,两个小时的煎熬,睁着通红的眼,好不容易落了地。完全陌生的城市,穿过身边拎着大包小包的行人,航站楼里有个姑娘提着包在狂奔。
听了周一诺报出的地名,出租车司机愣愣神,“哎,小姑娘,你去的那个地方有点远,我把你送到长途汽车站,你坐长途车去吧。”
“多少公里,打表多少钱?”周一诺很是着急,这个时候,哪有时间去转车。
“两百多公里呢,而且路也不好走,那地方我也不是很熟。”司机是个面容憨厚的中年男子,他回过头看向后座的年轻女人,面色为难,“打表的话,怎么也得六七百。”
哪还顾得上那些,周一诺红着眼,急忙从钱包里翻出所有现金,一共一千一百块,全部塞给了司机。她的语气很激动,甚至带了悲鸣,“不好意思,我丈夫在那边生了急病,我要赶去医院看他,这些都给您,要是不够的话,到了地方,我取了现金再给您好不好,我赶时间,麻烦您了。”
说着说着,红肿的眼睛又开始流泪。
顿了顿,司机拿出手机开导航,“好吧好吧,小姑娘,看你也不容易,别难过了,我带你去。”
到医院时,天已经黑了。好心的司机并没有趁火打劫再捞一把,在她下车前,还说了句安慰她的话,会没事的,别担心。
联系上李东石,才知道手术已经做完,人刚转进了icu。从电梯里出来,整个人像是踩在棉花上,周一诺喘着粗气,往监护室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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