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长的指甲掐入肉里,他恨自己。为什么到了此时此刻,他还有一丝未泯的仁心?他比谁都清楚,要想服众必须狠。
不单单对别人狠,同时也要对自己狠。唯有斩断所有情绪杂念,冷血绝情,才能登上权利的高峰。萧素素是他身边最重要的亲信,她犯下如此大罪,于公于私,他都应该杀了她,而非心软放她走。
可是,那几个狠辣的字眼在嗓子里打转绕了几圈,还是吐不出来。闭了闭眼,算了,就当是最后的仁慈,他向人性的告别。
从现在起他要彻彻底底冷血冷情,他要拿回属于他的一切。站上权利的巅峰,让曾经嘲笑过他的人全匍匐于他的脚边,对他顶礼膜拜。
雷旭风的命令一出,萧素素原就没有血色的脸透明如纸。光线折射下,白若陶瓷的肌肤惨绿一片。也许在别人看来,这是个好消息,可是,对她而言这是最严厉的惩罚。
比杀了她更严酷。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天崩地裂,世界末日。从林熙蕾毒发到现在,她唯一担心的不是自己的身体,性命,她怕雷旭风不要她。
现在最坏的情形出现了,她霎时脑子一片空白。
多人的房间里一片岑寂,如同死城一般,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轻浅得几乎不存在。
“把她拖下去。”冷酷的声音宛若自魔域飘来,无人看到的残忍面孔上却浮现一抹疲惫。处置萧素素对他而言,比处理一桩重大的叛变还要累。
守在门外的彪形大汉都不敢上前,空气瞬间凝固,成了一种权利的衡量。其实,这些年来他们更习惯于萧素素的命令,虽知道有个主人,却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与他们直接接触的就是萧素素。
死一样的静漫延着,摇摆的时钟撞出轰天巨响,震得所有人头皮发麻。时间在这一刻异常漫长,每爬一下都是几十根利爪刺在心头。
“没人听我的命令了吗?”声音不大,却沉重如山压在所有人心头。
“主人,只要不让我离开,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楚涩自眼里流出,落过脸颊的瞬间折射出串串流金彩光。
记不清已经多久没流过泪了,或许她从来不知道眼泪是什么滋味。她一直忙着活着,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哭。
身为杀手见过的眼泪和血一样多,她从来只觉得可笑和懦弱。在她的词典里哭泣是最懦弱的表现,却不知道是人就有伤心落泪的时候。
一个人若没有了泪,那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现在终于尝到了眼泪的味道,嗯,不像别人说的咸和涩,微微的甜于舌尖轻盈跳跃。
“你马上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平地响雷,轰隆隆回旋着怒气。霍然转身手指着萧素素,眼中痛楚和杀意并存,他极力压抑着。
所有人都为萧素素捏一把汗,只有她平静如常。泪划过后的紧绷感很难受,却有种活着的真实。“我不会离开的。”
血红于深陷的深邃溢出如魔似鬼:“你说什么?”空气中浓浓的杀气如雾氤氲,黏而稠。
菱唇上扬弯出一道类似于笑的弧度:“我不走。主人,你要嘛杀了我,要嘛让我留下来。”她的话一出,被恐怖气息笼罩着的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她这是要跟雷旭风谈判,还是要挟,亦或直接找死?
惊怒交加的雷旭风反而笑了,笑得诡异而森冷。单膝着地,蹲了下来,用银鞭勾起她的下巴。萧素素坦然无惧迎上那充满诡异气息,随时可以让她入地狱的眼睛。
从训练营走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命属于雷旭风,他随时可以拿走。
雷旭风的脸一寸寸靠近,浓稠的危险气息将萧素素层层围住。他的脸靠得很近,近到危险转化成暧昧旖旎,近到萧素素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你很好。如果今天你伤害的不是小熙,而是其它任何一个人,我会放过你。知道吗?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更加不可饶恕。”附在她耳边轻言细语,如同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声音由轻柔到寒厉,经过了慎重考虑后下的决定不容改变。修长的手指沾着血有腥味于她脸颊上轻蹭,似是不舍,也像在做最后告别。
这个答案早在预料当中,尽管做足了心理准备,铺天盖地的疼痛还是不可避免袭来。骄傲如她,卑微如她,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此生再无遗憾。
得到了预期中答案,是希望亦是绝望。卸下沉重的包袱,她顿时觉得非常轻松,从所未有的轻松。
从小到大她没有一天不活在死亡的阴影下,她比任何人都敏感,警觉性高。她不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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