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张长逊的脸变得非常难看,这种高达六尺的高车,靠近城墙后,后面的突厥人马车将土石塞进高车底部与高车上,很多就形成一道六尺高的土台。
随着越来越多的高车缓缓靠近丰州城,一道超过十丈宽的缓缓正在渐渐形成。
“张总管,现在怎么办啊!?”有人在冲张长逊大吼。
张长逊苦笑道:“还能怎么办?死战到底吧!”
周围的将士,话到嘴边却没有说出来。
张长逊笑容更加苦涩,他缓缓道:“别想着投降的事情了,陛下待我们不薄,我们不能这么狼心狗肺……再说,你以为突厥会放过我们吗?不,他们会把我们斩尽杀绝!”
越来越多的高车堆积在丰州城下,缓坡快速形成。
一旦缓坡形成,突厥骑兵就可以骑着战马,直接冲上丰州城。
张长逊道:“点燃狼烟死战到底!”
……
长安城门下省,一名传信校尉,急促地叩响门环。
一名值守的书令史,揉着惺忪睡眼打开房门。
传信校尉扬了扬手中的急信,急道:“边关急报,今晚是哪位相公值守?
书令史躬身道:“是玄龄相国”
书令史忙不迭,将传信校尉请进来,然后,快步跑向后堂。
片刻功夫之后,房玄龄步履匆匆地,走进大堂。
传信校尉将急件,递给魏征。
房玄龄边拆开急件,边问询传信校尉道:“你出发的时候,边关气候如何?”
传信校尉道:“启禀房公,按说往年这个时候,早已该转凉,现在却热得很,已经有个把月,没下雨了。”
房玄龄点点头道:“去,着人抄送陛下和诸位相国。”
书令史拿着急件快步离去。
显德殿内,李靖向李建成汇报道:“兵部已经列出,明年年底,国战需要投入兵力的估算。
李建成赶忙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
李靖道:“大唐最少要动员,三十万或五十万大军,其中,骑兵兵力,要达到十万人上下,然而以大唐的国力,到开元二年年底,最多也只能集结起十万大军出征,其中,骑兵兵力,不超过三万人……”
李建成眉头深锁。
魏征却道:“陛下虽然已经下诏,要关中各地养马,但是,因为灾荒,还没有完全过去,马政的效果,一时半刻还看不到……”
就在这时,房玄龄突然进来,打断了众人的发言道:“不对,兵部的算法有误……
李建成等人齐刷刷的扭头,望向房玄龄。
房玄龄道:“如果选择夏天,或者秋天进行这场战争,那么确实需要三十万到五十万大军;但是如果,将开战的时间,选择在冬天,或者春天……”
李建成眼中霍的亮起了光。
房玄龄边思索边道:“那么十万大军足矣;如果天公作美,让漠北,再下一场大雪,那么大唐,只需要五万兵力,就可以平灭突厥,其中,骑兵兵力,有五千人足矣。”
李建成拍案而起道:“不错,一场大雪,足以抵得十万大军。”
杨恭仁道:“相比牛,漠北的羊繁殖要快一些,好的品种,能一年产两胎,一般能两年三胎,若是草料充足,一年半,便能增加一倍数量。”
房玄龄道:“现在颉利的羊群数量还算充足,只要他愿意休养生息两年,至少突厥人不缺羊奶吃了。”
杨恭仁道:“他们今年的粮食已经绝收。”
李建成点点头道:“颉利驱使被他掳到漠北的汉家子民给他种地,这些人,大约有一百五十万。”
李靖将厚厚一摞文牍递给魏征道:“这是兵部,以及郑元寿他们,从漠北收集的突厥牛羊牲畜和马匹统计,最上面是总的统计。”
魏征拿起最上面的统计表,快速扫了一遍,惊讶道:“突厥人的马匹,损耗的这么厉害?我记得武德七年时,光突利麾下部落的马匹数量,就不止这个数。”
李靖点点头道:“连续三年征战,再加上这两年冬季的大雪灾,突厥人就是家底再厚实,也经不住这么折腾。颉利现在拼命敲诈薛延陀、奚、霫、契丹等部,所以才引发这些部落叛乱。
魏征感慨地掂量着厚厚的文牍道:“兵部和鸿胪寺辛苦啊,若能打败突厥,他们也要记上功劳。”
一名中书通事舍人欲走进政事堂,却被守在门口的李安俨拦住道:“相公们在会议。”
通事舍人一稽道:“鸿胪寺的使臣,刚带来了薛延陀部的消息。”
李建成收留了突利,又册封他为北平郡王,这让夷男看到了希望,毕竟参与会盟,东突厥的消耗越来越大,参与会盟的代表不下三万人,这些人必须招待好。
颉利压榨薛延陀的结果,就是让夷男可汗准备效仿突利,投降李唐朝廷。
众相国们看了看通事舍人拿来的降表,魏征突然道:“陛下打算如何应对薛延陀的请求?”
李建成道:“朕答应夷男,朕要派使臣,大张旗鼓去册封。”
宇文士及点头道:“颉利若是得知此事,必然出兵平叛。”
李建成笑道:“朕就是要让他,得不到片刻喘息。”
房玄龄道:“若是照现在的策略走下去,到明年年底,大唐的国力就能恢复过来……”
魏征笑道:“而那时候的突厥却是最虚弱……”
李建成冷笑道:“此消彼长,明年年底,便是两国决战之期。”
房玄龄却道:“陛下,切莫得意,淝水之前的苻坚,赤壁之前曹孟德……前车之鉴……”
李建成道:“家有诤子,不败其家;国有诤臣,不亡其国;房玄龄就是朕的诤臣!”
众人齐齐看着房玄龄。
房玄龄眯着眼,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道:“陛下,您夸奖臣,臣该说的话,也还是会说。
李建成一下子垮下脸。
其他人极力忍着大笑的冲动。
……
房玄龄散朝后,乘车回到家门前。就在这时,房玄龄看到胡同口站着的高士廉。
房玄龄走下马车,与高士廉并肩站在一起。
房玄龄请高高士廉进府。
高士廉却摇摇头道:“不了,我还有其他事!”
房玄龄皱起眉头道:“什么事?”
高士廉道:“听说今天陛下在政事堂,夸赞你是诤臣?”
房玄龄点点头。
高士廉叹口气道:“玄龄,身为诤臣,固然是一份殊荣,但这证明,你平日里说的不中听的话太多了,陛下听到你说话,就心生反感。”
房玄龄点头:“我有自知之明。”
高士廉苦笑道:“如今毕竟不是先秦王在位,玄龄兄,还是收敛一点吧!”
房玄龄淡淡点头,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