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族门阀看似团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事实上到底还是一盘散沙。正所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宇文化及一番辛苦的布置,到底还是落了空。
在宇文化及逃出长安城的时候,他顺便将李世民的前百骑司长史叶知秋带到了东突厥。
叶知秋担心受怕的躲避着韦挺等人的搜捕,很愿意跟着宇文化及前往突厥,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宇文化及居然让他充当突利联合大唐的使者。
只要他到了长安,恐怕韦挺会把十八般酷刑,挨个使在他身上。
宇文化及一脸淡漠的道:“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接受我的命令,要么全家老小,一个不留……”
宇文化及的语气杀气腾腾,这让叶知秋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正如宇文化及所说,他根本就没有选择,他可以不怕死,但是他们全家一个也别想活。在长安的时候,朝廷还会顾忌着祸不及家人的原则,可是,宇文化及绝对没有这个顾虑。
叶知秋叹了口气道:“宇文化及,你到底图什么?突利既使与大唐联合,对大唐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宇文化及淡淡的笑道:“我图什么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就好!”
叶知秋无奈的叹了口气,拿着宇文化及给他的金箭,一匹孤马,在百余名突厥武士的保护下,缓缓朝着南方走去。
这一百余名突厥武士,名为保护,其实更是监视他。
叶知秋实在想不通,宇文化及图什么。
……
房玄龄喝得大醉,吐得一塌糊涂,可是生活还得继续,房玄龄一觉醒来,打起精神,神采奕奕的前往政事堂。
房玄龄走进政事堂,发现众人早已等候在内。
房玄龄环视房间,不知道该坐在什么位置。
魏征见状起身,将房玄龄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杨恭仁清了清嗓子道:“现在开会。今日的第一件要务,便是漠北的突利可汗,与颉利可汗不睦,派人私下来到了长安,希望能够得到大唐的支持。诸位,我大唐该如何处置?”
魏征沉默着,房玄龄露出思忖之色。
杨恭仁望着魏征与房玄龄这两位新政事堂相国,板着脸说道:“今日有两位,新来的同僚,再次重申一下规矩,政事堂会议上的所有议题,都干涉军国重务,不可泄之于外,唤作“禁中语”,泄露禁中语,国法所不容。”
魏征和房玄龄郑重的朝杨恭仁拱手示意。
杨恭仁满意地点点头道:“咱们继续!”
……
甘露殿内,自从严法与裴寂死后,李渊也仿佛老了十几岁,精神头大不如从前。
不过,李建成到底不是李世民,他与李世民隔绝李渊往来不同,对于李渊的人身自由,并没有限制,不过外出必须有监门卫士兵的保护。
淮安郡王前来探望着李渊,看着李渊面色苍白,大吃一惊。
李渊郁郁寡欢的道:“神通,你来了?”
李神通道:“太上皇,神通刚弄到一个回鹘的杂耍艺人,技艺高超,明日要不要……带来给陛下表演一番?”
李渊道:“大郎那小子,是否又开始不安分,想打仗了?”
李神通大吃一惊道:“不可能,我什么风声也没听见,打谁?”
李渊指着窗外道:“那小子,召集了一群军中的官弁,每日在皇家内苑开课,给他们讲述临阵对敌的经验和策略,这不是要打仗的先兆么?”
其实,李渊的鼻子还是非常灵的。
李建成并不是单纯的为了打仗,而是发现唐军原来的军事制度居然有着极大的漏洞,在战场上拼命奋勇杀敌的功勋将士,很多拿到了可以官升三转军功的军功,却发现他们对于军阵之道,十窍通了九窃,一窍不通。
对于最基层的伙长、队正、甚至旅帅,影响不大。可是到了校尉级别,唐军中的校尉,相当于后世的营长级别,需要单独承担战术级别的任务,很多时候,需要指挥战术作战任务,这对军官的要求就多了许多。
陈应提出唐军将领因功升职,必须进行岗前培训,既进入大唐皇家军事学院进修,成绩合格后,方可委任实职。否则,只能享受勋爵。
特别是李建成在十六卫大军,挑选上百名校尉级别的将领进行考校,发现他们的能力,大都不足以担任现军职。
于是,太极宫的皇家内苑,就被李建成改成了大唐皇家军事学院,李建成亲自担任山长,陈应和李靖分别兼任祭酒。
当然,现在陈应既将北上,他只是挂名,李靖为兵部尚书,平时工作繁忙,大唐皇家军事学院真正的负责人是魏文忠,教习包括尉迟恭、秦琼、薛万彻、冯立、韦挺等将领。
大唐皇家军事学院的建立,就是可以批量生产合格的基层军官,就可以把唐军的战斗力,整体提高,而是不像现在这样,部队的战斗力,完全依靠将领本人的个人能力大小。
当然,大唐皇家军事学院的效果如何,还需要时间的检验。
……
李建成悄悄走进政事堂。
房玄龄正在发言。
魏征眼见李建成,正欲起身。
李建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站在门口聆听。
房玄龄侃侃而谈道:“诸位,朝廷支持突利可汗等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若是朝廷不出兵,突利可汗就算反了,最终也会被颉利可汗灭掉,若是朝廷出兵,兵员和粮饷,从哪里来?关中的灾荒,还没有完全过去,如今的大唐朝廷,还欠着大唐通利钱庄一屁股债,这个时候出兵,大唐打得起这一仗吗?”
政事堂里一片寂静。
魏征、杨恭仁、宇文士及、王珪等人,全都默然不语,凝眉沉思。
李建成走上前,打破沉默道:“大唐必须一战击破突厥,破其军,亡其国,这是已经制定下的既定战略……”
房玄龄挥袖打断李建成的发言道:“臣不是问陛下想要怎么打这一仗,也不是问陛下,想要把这一仗打成什么样?臣问的是,打这一仗,要消耗朝廷,多少人力物力,又能给朝廷,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李建成一怔道:“好处?难道没有好处,就不打仗了?”
房玄龄郑重的点点头道:“若是没有好处,任何战争,都是徒耗民力的昏君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