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窦建德大军总数已经突破了十五万人马,如果算上随军民夫,那是妥妥的二十万众。
虎牢关外,跑马岭。在中国叫跑马岭的地方,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无一例外,跑马岭都是可以跑马的缓坡。
然而就在这个缓坡上,此时却驻扎着一个军营。军营的营盘面积不大,莫约五百余步见方,不过要说这是一座军营,也不太恰当,因为这个所谓的军营,居然没有壕沟,也没有营门,甚至军营正前方连一道防野兽的营墙都没有。
此时的靠近后营墙的一排排开数百口大灶,锅里的水已经沸腾里,散发出扑鼻而来的肉味。
众夏军将士望着这一幕简直是目瞪口呆,他们实在难以理解,区区数千人的部队,怎么有勇气在这里野炊?
刘锦堂面上笑意全无,强忍着骂出来的冲动。刘锦堂的一个部将嘴巴张得老大,喉头不住蠕动。
刘锦堂拼命揉着眼睛,喃喃道:“我……我……我没看错吧……那是……太目中无人了。实在是太放肆了!”
众夏军将士也愤怒的纷纷喝骂起来:“贼他娘,关西佬狂得没边了!”
“他娘的,看不起我们燕赵男儿?”
“刘将军下命令吧,我看着他们这般放肆就来气!”
确实,此时的唐军将士非常欠揍,更欠揍的却是陈应,他直挺挺的躺在一具狐裘上,闭着眼睛睡觉。
刘锦堂被陈应这一幕给气笑了:“他们这是干什么?就这点人,想守住虎牢关?想守虎牢关也应该躲在关内吧?”
跟着刘锦堂前来的凌敬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不应该!”
“什么不应该?”
刘锦堂非常尊重凌敬,态度卑谦的道:“凌主薄,认识这个人?”
凌敬点点头道:“姑且算是认识吧,他本是东宫门下第一大将陈应,可是他……他怎么跑到跑马岭来了?”
“陈应?”刘锦堂咧了咧嘴,没说话。他的脑袋里瞬间就像放电影一样,闪现陈应那耀眼的战绩,平旁企地,飞师驰援灵州,四败突厥,阵伤始毕可汗,打退处罗可汗,收复丰、胜、朔等州,轻师入河东,败范珺璋,破雁门,杀得河东血流成河。这次突袭关东,陈应又是前锋,败王仁则,克函谷关,飞骑救李世民,克王世恽,擒朱粲。
掰着手指头算一算,三十六路反王,梁师都、刘武周、朱粲、王世充四个已经在陈应手中吃瘪了。
刘锦堂相信一个人会有狗屎运,然而谁都不是苍天的亲儿子,运气也不会一直站在他那一边。一次两次可以说陈应的运气好,可是随着这么多的胜仗,陈应绝对不能用侥幸可以解释得通。
刘锦堂小声嘀咕道:“凌主主薄,你看陈应这是……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说他是想吓退我军?”
“刘大将军会退吗?”凌敬笑道:“刘大将军,陈应不是不擅兵事……那只有一个解释,他在用谋!”
刘锦堂和凌敬异口同声:“有古怪!”
“传令,退兵十里,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刘锦堂朗声喝道。
一个传令官有些愕然:将军,今天不攻城了?
刘锦堂一马鞭抽在了他的头盔上:“执行军令!”
望着缓缓退去的夏军大队,陈应不禁苦笑。
正如凌敬猜测的那样,陈应确实是在用计,当然这也是陈应最讨厌用的办法。如果有实力,他情愿是用钩镰枪骑兵排成骑兵墙,朝着敌人一次又一次的发起猛冲,将敌人辗压成肉沫。如果有足够强的实力,他也愿意让陌刀手将士排成密集的陌刀军,在敌人阵中掀起腥风骤雨。
可是,现在陈应其实也是非常虚弱的时候,他手中最犀利的一柄刀子,钩镰枪骑兵,其实已经折了,没有战马的钩镰枪兵虽然也可以打仗,不过战斗力废掉了一半。陈应也不知道李世民能不能从李渊那里请来战马,只要有战马在手,凭借着自己手中的十六个团的钩镰枪骑兵,陈应绝对有实力上演李世民的神话。
只是非常可惜的是,现在陈应没有马,只有骑兵士兵。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陈应只能使以巧劲,疑神疑鬼,给李世民赢得宝贵的时机。
“夏军退了,夏军退了!”众唐军将士放声欢呼起来,站在虎牢关关城上的李秀宁听着唐军的欢呼声,并没有说话,心中默默估量着。
“公主殿下,大喜啊,夏军退了!”冯立、魏文忠兴奋向李秀宁说着。
李秀宁摇摇头道:“这还真不是什么好事,说是夏军不休整,上来就打,反而是好事。”
陌刀军的劣势就是装备太重,将士们皆不能持久作战,而夏军同样因为连续行军,人马皆疲惫不堪,所以他们在第一次进攻过程中,只要受挫,肯定无法组织第二次像样的进攻。现在夏军撤退,全军得到休整,对于唐军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李秀宁沉默了一阵,道:“今日不打容易,明日只怕将是一场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