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月儿快急哭了的声音,殷天心疼身上趴着的柔软小人儿,大手掌环上了小月儿,慵懒的睁开眼眸。
“月儿,叔叔没事,睡沉了!”
习武之人,耳力敏锐,且十分警惕。
如果殷天只是睡沉了,那她和月儿一出现,他早该听到了。
明知道她和月儿担心他,这人还故意装睡。
真可恶!
意识到被捉弄的夜染有些恼了,一把揪住他的耳边:“天早亮了,太阳爬得老高,你是头猪吗?这么贪睡?”
说完,一把将月儿从被子里搂出来。
“起来换衣裳。”
她气势汹汹道:“吃我家的用我家的,给我滚起来做活儿。”
小月儿已经习惯了夜染和殷天相处的方式,见到娘亲收拾叔叔,小人儿趴在夜染肩上,捂着嘴幸灾乐祸的咯咯直笑。
“叔叔,快起来吧,试试吴奶奶新做的棉鞋。”
夜染搂着月儿走了,殷天穿戴好,看到了桌上的药罐和新棉鞋。
他一揭开药罐的盖子,一股浓浓的药香味在屋子里散开来,因为这药是染娘替他亲自熬的,殷天感觉药味儿十分好闻。
将药罐搁回桌上,他取了吴大娘做的那双棉鞋穿上。
他入山前两天,瞧见过吴大娘拿着一根稻草,从他屋子里摸出来。
因为知道大娘总归没有坏心思,便没有多去琢磨。
穿上暖脚又舒适的棉鞋,殷天才知道,大娘拿着稻草摸进屋,是在量他鞋子的长短,不然,这棉鞋子也不会大小刚合适。
一回想起吴大娘那紧张得像做贼的样子,殷天看一眼脚上穿的棉鞋,感觉脚上的暖意涌上了心间。
他的成长,勾心斗角,四面楚歌。
也只有从住进了染娘家,才真正体会到这种平凡的温暖,因此,这份温暖显得更是弥足珍贵了。
殷天穿戴齐整,夜染已经在灶房打了一木盆热水进来。
这像不像娘子给自家夫君打水洗漱?
殷天愉悦的一勾唇角:“染娘,你这是要伺候我?”
“伺候你个大头鬼,你昨晚睡得香,美梦做多了吧?”
夜染将那木盆水往桌上重重一搁:“面具取下来,我帮你净了脸,要教你如何擦药上药。”
殷天唇角的笑意凝结在脸上:“染娘,我自己抹药就成。”
“哪那么多废话,月儿让大娘去给你热粥和饼子去了。”
因为是逆着光,夜染没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客气的催促他:“我熬制的药膏,知道怎么擦才吸收得更好,你倒是快点,别跟大姑娘上轿似的扭扭捏捏,别等会儿大娘热好了早饭,又凉了,一大早一屋子人光顾着伺候你这位贵公子了。”
在夜染的催促下,殷天手慢腾腾搁在了面具上。
星儿说染娘喜欢好看的男人,他不是对面具下那半张没烧毁的脸没有信心,而是,他再强大,也会害怕和迟疑。
他害怕染娘看到那半张脸,记起什么来。
更害怕她什么都记不起来,害怕他已经消失了在她记忆的痕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