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低沉的呼吸声在黑暗的房间角落里响起,凯文左手里握着一把装满了子弹的手枪,右手里捏着一把匕首,那黑色的,缠绕着红色布条的,比匕首更长一些的黑色短刀,是的,它曾经属于汤普森。
可惜它的主人早就躺在哥谭海岸的海底里。
最近这几天,凯文和赛伯交谈过两次,尽管他并不喜欢那个杀人的时候都带着笑容的混蛋,但他不得不承认,如果他不打算离开哥谭,那么他和埃德就必须给自己找个有力的靠山。
原本他还在犹豫,但是在阿卡姆的事情出现之后,他下定了决心,他知道那个穿着暗红色战甲的人是谁,他大概是这座城市里唯一几个知情人,而这真相给他带来的,是一抹微弱的希望,虽然缥缈到有些无处可寻,但最少在这寒冷而黑暗的夜里,能给他带来一丝安慰。
他只是个小人物,如果不是他的父亲曾经为影武者联盟工作,他甚至不会和这个组织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联系,但问题就出在这里,他父亲重病那一段时间,他急需大量金钱来拯救他的父亲,而在那个时候,影武者们出现了。
对于一个17岁的年轻人来说,他有选择吗?
不...命运从没有给他过足够的选择,在父亲最终离世之后,凯文只能在命运的推动下走一步算一步,他曾和很多年轻人一样,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在他的年纪,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实际上,作为外围成员,他们也不会有太多太麻烦的事情需要处理。
年轻人左右扭着头,有些神经质的看着周围的环境,他总是很担心从黑暗的角落里会突然窜出一帮穿着黑色盔甲的杀手,这种担忧已经持续了整整一天,因为他在这条街道的角落里,看到了那个代表“集合”的标志。
他们来了!
凯文将手里的短刀放在桌子上,他有些颤抖给自己点起了一根香烟,他之前从不会抽这些东西,但现在,他需要一点小玩意来释放压力。
他扭头看向墙上的钟表,埃德已经出去15分钟了,买一顿饭花这些时间是正常的,但还有另一种可能,他出事了!
想到这里,凯文伸手将嘴里的香烟在布满了烟灰的桌子上狠狠的按灭,扔在那已经满是烟头的烟灰缸里,他拿起手机,咬了咬牙,发出了一条简讯。
“他们来了!”
收件人:赛伯·霍克。
按下发送键之后,凯文就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他倒在沙发上,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为影武者工作了4年,他做的最多的,就是在哥谭的各个区域收集最新的情报,甚至没有遭遇到一次需要拿起武器的情况,不过得益于他父亲从小对他的培养,凯文并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
尤其是在克莱因到来哥谭的这2年,在整个窄岛没有人敢挑衅疯人院的成员,年轻人甚至一度感觉这种生活很棒,他毕竟只有21岁,还处于一个喜欢幻想的年纪里,如果没有意外,他会一直这么生活下去,直到将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窄岛人”。
不思进取,好勇斗狠,对一切外来者有种说不出原因的敌视,从事一些不那么正经的工作,每天和那些脱衣舞女郎狂欢到天命,在兽性的四溢迸发中寻找那种浅薄的“快乐”,然后死在一场帮派械斗或者是一次抢劫中。
这就是他们的生命,拉尔斯·艾尔·古尔有一句话没说错,这座城市,最少在窄岛,这里已经无可救药了,当生命彻底失去希望之后,人性会堕落到一个我们永远无法想象的层次,在黑暗的泥浆里翻滚,从不去想象明亮的光芒,虽然还是个人,但已经不再是人了。
只为活着而活着的行尸走肉。
但幸运或者不幸的是,他遇到了赛伯,在唯一的好朋友埃德被三次扔进大海里,只有他的坦白能救他的时候,在他也被捆住手脚扔进大海里的时候,在他意识到自己他自己才能救他的时候,在他拼尽一切,艰难的割断那绳子的时候,凯文内心最深处的煎熬和恐惧重新将他从那种危险的生活里唤醒。
那很残忍,即便是现在,埃德看到水还会害怕,而凯文将家里所有的钟表都换成了那种古老的样式,他在害怕看到那跳动的数字,那一晚对两个小人物来说,几乎是地狱一样的折磨。
赛伯用一种蛮横无理的方式摧毁了两个小人物的生活,但这种摧毁本质上算是一种拯救,在意识到自己身边就存在着更加凶狠,更加可怕的存在的时候,大多数人的反应都是会远离那些危险人物,然后小心翼翼的过自己的生活。
凯文也是这样,但他和埃德的麻烦在于,他深知影武者联盟对于叛徒的处理方式,他还记得儿时,他的父亲每一次和那些神出鬼没的家伙交谈完之后,会一个人坐在黑暗里默默的抽烟,那时候他还理解不了父亲的担忧,但现在,当那种沉甸甸的压力压在他肩膀上的时候,他突然理解了,父亲的那种担忧,是恐惧!
尽管赛伯多次强调他不会出卖他们,但那一晚发生的事情是瞒不过有心人的,为什么汤普森和他们一起出去,却只回来了他们2个?如果说赛伯杀了汤普森,那他为什么要放过他们两个?
有时候,杀人是不需要确切的理由的,为了威慑,为了维护,甚至是心情不好,都会成为弱者丧命的理由。
赛伯是个十足的混蛋,但最少他有一句话没说错,不能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在别人的善良上,尤其是面对一群根本不可能存在善良的人的时候。
“叮咚”
突然想起的门铃将凯文从胡思乱想中唤醒,他一把从床上跳起来,左手抄着匕首,右手提着手枪,深呼吸了一次,强迫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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