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罗鬼也忘记了自己这是第几次惊醒了,总之从他的方向往外看,天色依旧是一片昏黑。寝殿里只亮着几盏不怎么明亮的灯,恍恍僮僮的,落下来,隔着雕甍的隔间,地下便能遥遥的看到一地的花。
光怪陆离的梦境像是一只只黑暗的手,要把他拉到最黑暗的地方,一点一点的把他给尽数吞噬。
他再次梦到了自己小时候。
梦到了自己脸上的疤痕是如何来的。
梦到……经年又是如何变成这副模样的。
他只得心有余悸的捂住胸口。
喉咙处涌起来阵阵的痒,他清楚的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他看了一眼躺在他身侧睡得正香甜的经年,立刻紧紧的捂住了嘴巴才最终抑制住了即将要溢出来的咳嗽声。
说了这么多,万幸的是最后经年还在,他还好好的活着。
其他的还就真的没什么可执着的放不下的。
他正好容易的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恢复了一下清醒,抬眼间却似乎看到窗台边落了一个黑影。
他怔了怔。
还是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打开门来,就对上了站在窗户边的那个披了月色蓦然而立的那个人影。沈罗鬼微微皱了皱眉,还是把出门时碰巧从一旁的火炉上拿到的一壶酒扔过去:“你怎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在我窗户下?听墙根吗?”
风兰卿一把接过了酒壶。
手脚尚且有些冰冷,他却是不甚在意。
沈罗鬼伸了个懒腰,再去看天空中的那一轮皓月,晃了晃脑袋问:“这天色快亮了吧。”
风兰卿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嗯,快了。”
沈罗鬼微微瞥了一眼风兰卿,看到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就知道他究竟是在难受个什么劲,便一脸神秘摇头晃脑的道:“若是我猜的不错的话,你这三更半夜的不去睡觉出现在我窗户下是有求于我的吧?”
风兰卿没有说话。
沈罗鬼从他手中抢过了那壶酒,直接对着嘴就是喝了好几口,胃部传来阵阵的暖意,他便微微眯了眯眼去看外面的天色,继续道:“若是我猜的依旧不错的话,你是为了你的那个小祸害还是为了你的那位夫人?”
风兰卿脸色终于隐隐的裂了一道缝。
“你看出来她们两个身体的不对?”
沈罗鬼嗤笑道:“我是什么人?我最擅长的是什么?有什么是可以难到我的?”
这倒是的。
沈罗鬼又仰头喝了好几口,还有些灼热的酒顺着他的唇角留下来,滑下他的脖颈锁骨,他半眯着眼好不神秘的道:“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体内的蛊虫,我估计着你是肯定不会请我来喝你的那小祸害的满月酒的吧?”
风兰卿顿了顿,却是面色丝毫不改:“不,我依旧会请你。”
沈罗鬼倒是觉得饶有趣味:“为什么,不怕我把你的阿城再给你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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