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七岁了。
可是在梦里,他却是活了三十五岁。
过了人的半辈子。
他突然就想明白了。
自己为什么要死呢?
不就是一个废人吗?他还不是死人啊,为什么就自己看不起自己了的。
也就是在那一年的光阴里。
他发现了他能算卦看出人的未来之事。
他的眼睛看不到这尘世中的东西,却能看到未来的东西了。
这是上天唯一的一次怜悯。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他突然就有些好奇那个梦境中的自己和梦境中的潋滟的关系,和两人的未来之事。
日子便真的这样过了下来。
他七岁的时候做了这最后的一场梦。
梦里的他四十岁。
这些时间里,他日日去各地的古刹庙宇,只想再见到她对她解释,可是终是无果,他一直四处游历,想着天下之大总会有办法。又走过一段山水,乌鸦衔着夜色飞远,他没找到借宿的酒家,就在断桥下因太过疲累而睡着。
醒来的时候依稀雾气蒙蒙。
他察觉好像有人是叫他的,于是便挑了一盏莲灯在雾中走,绣着流云的衣襟带了微冷的寒意,他破了清晨尚有些寒意的风,一路往西走。
清风明月徐徐而来,他诧异的抬了眼,就见云雾散了些许,可以朦胧的看见他面前不远处的高山流水,明月长桥。
长桥上,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就坐在那里,霓裳有几抹落入了水里,眉目却一如之前的沉静温和。
依旧是那样清浅的眉目。
他心下一跳,刚才的无措突然就烟消云散了,迫不及待的向前走,她却转过身对着他打了一个手势。
潋滟看着他的眉目依旧是宠溺,却又好似多了什么,像是儿时母亲临终时最后看他的眼神,他顿住步子不敢再往前走。
“小柳,你没有说错,其实我真的是鬼,我也真的一直都在骗你。”
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她,想看清她眼底的情绪,却只看到坦诚,僵持了一会眼眶就红了:“我不信!你这只是为了报复我娶了别人是不是?既然你说你是在骗我,那你为何最后又救了我?你这样说是骗我的对不对?”
潋滟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小柳,我最后入你的这一次梦,是为了同你告别。”
他一急往前疾走了几步:“告别……你要跟我告别?你要去哪里?为什么不能带着我?”
潋滟轻笑,眉目越发精致:“你把玉摔了,我的魂魄已经不稳,后来又因了你的百年寿命,我的魂魄马上就要散了,所以我要回离煞地狱了,百年业火焚烧后再度为人了。”
他没听懂什么离煞地狱什么魂魄的要命的,却知道她是为了他才会如此,百年寂寞后方才能再次转世。他有些想哭又莫名的想笑,只觉得嗓子苦涩的紧又有着一丝的甜,胸口窒息似的疼无时无刻的不在告诉他,是他害了她。
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却是他害她最深。
“你为什么会看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