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迎着大明尊的眼眸刺来的一剑裹挟着滔天的血气,来得很猛。
猛烈地就像是一场足以淹没整个人间的暴雨。
大明尊不得不向前递出他的镇鳞,为自己撑开了一把紫色的雨伞,来抵挡这泼洒而下的暴雨。
燕十三没有任何的保留,他将所有能够调动的力量都催发到了极限,他把给奕虚裕的自由放到了极限,哪怕他的肉身开始被那些符文摧残而崩朽。
奕虚裕也同样没有任何的保留,无数岁月以来,他一直渴望着杀死眼前这个男人,如果他可以做梦的话,那他大概做梦都在想杀了这个男人——但是他不会做梦,他也一直没有那样的能力或者说是机会。
然而现在这个机会已经摆在了他的眼前,他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哪怕他终究无法亲手杀死大明尊,但是至少也要把他往黄泉上推上一推,哪怕是一分!
至于他与地葬之间的恩怨,如果他还能够活下来的话,那就活下来再算!
杀尽众生意,在那一刹那,陡然爆裂而开。
一滩滩炸开的鲜血,娇艳得就仿佛是一朵朵盛开的桃花。
那炸开的鲜血迅速地凝结成为了血色的结晶,从剑锋向着剑柄迅速地蔓延,只是刹那之间,那一口杀尽众生意便陡然演化成为了一口开满了血色的鲜花的枝条。
这一朵开满了鲜花的枝条,再没有血气的恐怖,也不再带着死者对世间的怨恨,对生者的诅咒。
那一朵朵娇艳的花瓣相互掩映着,淡淡的光泽流转,却随之爆发出了掩盖一切的光芒!
那一刹那,繁花似锦,花团锦簇。
那一刹那,奔流的血河化为了没有源头,也没有尽头的忘川。
苍茫的忘川中,血河奔流不息,无尽的尸骨在其中随波沉浮着,向着天空伸出手臂,哀苦地怒号着,怨恨着整个世界,诅咒着所有的生者。
一个完全由鲜血凝聚而成的少年人奔跑在奔流不息的血河之上,永远不知道疲惫,也永远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他是被人所忌讳的存在,他的诞生与他的来历,都是谜团。
即便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诞生的那一刻起,就在这忘川之上奔跑。
每当他看到任何鲜活的生命,无论是修士还是凡人,无论是野兽还是飞禽,他都不禁得想要割裂开他们的血管,将那些美丽到极致的鲜血汲取到自己的体内,然后他再将他们的遗骸放入忘川之中,陪伴在他的身边,随着忘川永远地漂泊下去,。
他要为他们保留最美丽最完整的姿态。
很多人都说他残忍,说他嗜杀,是他是个妖魔。
很多人都死了。
他不懂什么叫做残忍,什么叫做嗜杀,什么叫做妖魔,他只有杀戮与破坏的欲,望,以及一种叫做奇怪的感觉。
没有人喜欢他。
他当然也不喜欢任何人。
孤独缠绕了他太过漫长的岁月。
但是他并没有孤独这样的概念,一万年,十万年,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无聊的时间而已。
都只是在重复着杀戮与吸取那娇艳的血花而已。
生命对于他来说从来都毫无意义。
无论是自己的,还是他人的。
他有时候会想他的诞生也许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自己为什么会诞生,自己从何而来,又要往哪里去?
他想不明白,所以他开始厌恶自己的生命。
他试图过杀死自己,但是每一次他杀死了自己,自己就会在忘川之中重生。
无穷无尽的忘川给了他无穷无尽的生命。
他开始诅咒自己的生命。
因为诅咒自己的生命,所以他愈发得厌恶那些清楚自己来历的生灵,愈发痛恨那些能够迎来终结的生命。
忘川所到之处都被他杀得干干净净,他甚至开始离开忘川,去杀戮更多的人。
那个时代,没有人会管他,那个时代本来就是烽火连天的时代,到处都在爆发战争,到处都在不断地死人。
他能够凭着直觉找到战场,将那些战死的亡灵也融入自己的体内,使得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当然也有一些自诩正义之士,或者试图保卫自己家园的人来杀他,但是都化作了他的养料,在忘川之中永远地沉沦。
他的杀戮与他的强大为他赢得了无尽的凶名,他就是杀尽世间一切的凶神,不将任何的东西放在眼里。
直到某一天,在忘川来了一个女子。
他已经想不起那个女子的容貌,那个女子的姿态,只记得那个女子的眉眼之间流露出无尽的痛苦。
那个女子看着他的眼神很痛苦。
不是他司空见惯的畏惧,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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