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尊。
她曾经以追求光明为其命名,使其一直伴随在她的左右,是她最为依仗的助力。
然而这样一个人却丝毫不感恩,不仅仅不肯继承她的遗志,甚至还背叛了他的同伴们,还狠狠地嘲笑、侮辱、践踏她和她的遗志。
这一切,是奕虚裕所不能接受的,也绝对不会原谅的。
他知道自己今天必然会死在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争议,但是他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他本来就是忘川之中的鲜血所孕育的魔障,他本来就是虚无的存在,死亡不过是重归于虚无罢了。
只是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
那就是给大明尊留下一生也不会忘记的痛楚。
如果是他们真正实力的对比,这也许还会有些麻烦,但是这里是冥土。
哪怕他们的本质差距依然颇大,但是大家都不过是半步大帝而已。
半步大帝,自然就有半步大帝的好处,每个人的差距不会像没有任何约束时那般巨大。
所以他知道,自己这一击,足以为大明尊留下一些纪念。
一些永远的纪念。
大明尊也看着远处的奕虚裕,没有唏嘘,也没有惋惜,有的只是杀念而已。
仁慈早已被大明尊遗忘在了记忆的最深处,需要杀那就杀,不会有丝毫的迟疑,无论对方是谁——甚至是他曾经追随的她,都不会让他有丝毫的动摇。
大明尊的心,早已犹如铁石。
甚至比铁石还坚硬。
他曾经无比热忱于奉献自己,曾经真的以为燃烧自己就能给世间带来光明。
但是结果呢?
结果是哪怕他燃烧了自己的一切,也只不过照亮了黑暗的角落里最为细小的一个缝隙。
仅此而已。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热忱还有什么意义,他终于明白原来自私才是生灵真正的要义。
他不要活得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他要和世上的其他人一样,有血有肉,要去追求自己的——而不是别的任何人的幸福和快乐。
他因此而被她所抛弃,甚至她死去的时候,没有留给她一句话。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没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呢?
凭什么,就凭他是强者所以就要他来承担起一切吗?
但是他不愿。
从那一天起,从他人生中最失落的那一天起,他就放下了一切,只为自己而活。
如果他面对的那几个还坚定地守着那一份信念连牺牲自己都在所不惜的人的话,他也许会带着敬意嘲讽几句,毕竟那是他曾经的同伴,毕竟他们坚守一份枯燥无聊的理想坚守了这么多的岁月,甚至还牺牲了自己。
但是可惜的是,他面对的是奕虚裕,一个分明和他一样,却还自以为高尚的人。
大明尊剑指之中的紫光已经孕育成为了一道剑。
那道剑若隐若现,就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奕虚裕的手中也孕育出了一道剑,那一道剑完全地凝实在了一起。
为了孕育那一道剑,整片血海都被奕虚裕所抽干。
那一道血剑压得空间都有些扭曲变形。
但是大明尊无所畏惧,抬手,剑指之上的剑与左手所握的镇鳞剑齐鸣。
一道紫色的剑意,向着奕虚裕横扫而出。
奕虚裕手里的血剑没有任何的迟疑,“噌”一声清啸,怒吼着迎上了扫来的那一片紫光。
血光与紫光不断地碰撞着,交融着,互相渗透着。
满目疮痍的大地依然在不断地崩裂,在两口剑的交锋中,巨大的裂口越张越开,变成了一个吞噬人的深渊,不断地将所有崩裂的岩石吞没进入那一片深渊之中,不知道究竟会落往何处。
“嗯?”
大明尊皱起了眉头。
“你想要拉上冥土甚至其余六界为你陪葬么?”
大明尊冷声说道。
“反正都会毁灭,你又担忧什么!”
奕虚裕狂笑着,手里的血剑光芒璀璨,随着奕虚裕的疯狂破开了重重的紫气,向着大明尊直接刺去,迅速猛烈,犹如风雷,在紫气之中牵扯出一片扭曲。
“无知而狂妄。”
大明尊冷哼一声,左手一扬,镇鳞从大地之中拔起,在空中绕出一道紫色的弧线,与那道血剑轰然斩击在了一起。
那一刻,天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