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示意他拿去。男子连连道谢,兴冲冲地为女子簪在脑后,让女子抱怨着男子净花一些不必要的钱,但是绽放的笑容却像阳光一般灿烂。
圆滚滚的屠夫站在肉铺后将刀光舞成一片银花,一边大声喝骂着学徒,一边又转头笑着应承主顾。
街角拐弯处的茶摊,女主人卖光了锅上蒸着的最后一屉白面馒头,大声催促着还在揉面的男主人动作利索一些。
一个小地痞模样的人正在欺侮一个沿街卖柴的老人,不知道哪里突然窜出一只狼狗,追着地痞一阵狂咬,直吓得地痞尿了裤子,大狼狗才在一个壮汉的招呼下扭头。
两个顽童正在街边抛着石子,却不知道因为什么,生了争执而扭打起来,问询而来的大人手里拎着鸡毛掸子,把两个刚才还打得死去活来的顽童吓得并肩逃窜……
楚风坐起身,微笑着看着这一切,不知道为什么眼角有点湿润。
经过了这么多年,自己终于还是回来了,回到了这个自己生长的地方。
运送柴草的马车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停在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后院,楚风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像赶车的老者道了一声谢,并想塞给老者一些银钱,却被老人吹胡子瞪眼睛的一顿训斥给骂得把伸到一半的手收了回去,才讪笑一阵,再三道谢辞别了老人。
楚风走在这座熟悉的城镇里,脑海里尽是童年的回忆。
这座距离紫琼山只有三十多里的镇子,并没有因为三妙宫的覆灭而变得萧条起来,反而比楚风那模糊的印象中的镇子还要繁华,还要喧嚣。
日头一点点西渐,为镇子染上一层晕黄。
楚风面向西方,看着那一轮不再刺眼的夕阳,忽然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真像个烧饼啊。”
这样平白朴实的比喻,大概会让所有自诩的文人墨客都为之绝倒,恨不得把这个不解风情却又要故作风骚的白丁给暴打一顿,以泄风雅被亵渎的愤恨,但是可惜的是,这个绝妙的比喻,却无人会知晓。
楚风之所以会这么比喻,是因为这个比喻来自他的娘亲。
在楚风模糊的记忆中,母亲当年是这样教导楚风的,当你看到太阳变成了烧饼,就该回家吃饭了。
所以楚风向自己曾经的家走去。
尽管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是楚风在市井间寻找自己曾经的家,却依然有着一种惊人的直觉与预感,穿过曲曲折折的小巷,绕过一座座炊烟袅袅的小院,那座深深铭刻入楚风脑海的院子,终于出现在了楚风的眼前,就像童年时,自己踏着夕阳的余晖,回家时一般。
那座小院依然沉浸在昏黄之中,院中的水井旁,依然放着一张木制四脚支架,架着一张簸箕,在簸箕上晒着玉米。
半掩着的门上依然贴着凶恶的门神,在门的两侧门框上,依然贴着喜庆的春联,旁边的厨房里,一缕缕炊烟伴随着菜香,在空气中弥散而开。
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扎两个羊角辫,正蹲在院落里,一个人无聊地玩着抛石子的游戏;厨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走出一个妇人来,粗糙的布衣上打了几块布丁,眉宇之间也有化不开的哀愁,虽然面容还年轻,不过三十岁,眼角却已经有了皱纹,就连头中也有了一丝花白。
她轻轻唤了一声道:“宝儿,你去把爹爹叫醒……”她说着想要重新转进屋里,忽然看见了楚风,她愣了愣,旋即把一双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上前,看着楚风,低声恳求道,“这位大哥,明日再来好么,孩子在家……我……”声音已然有了一些喑哑。
楚风看了看她局促不安地把手在围裙上搓着,不知道她又有什么误会,所以顿了顿,才道:“大嫂,我只是……路过而已,想要讨口水喝。”
他本来只是来看看故居,只是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能解释自己在此长久的驻足。
妇人紧张惶恐的神色这才舒缓了一些,道:“那你等等,我去盛水给你。”
说着,便快步走进厨房,继而给楚风端出一碗水来。
楚风道声谢,接过水碗,方一送到唇边,忽然脸色一变,才在妇人古怪的神色中沉声道:“大嫂,你们难道与谁有死仇吗?”
给读者的话:
这章的名字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小虎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