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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没有回答,只是笔直地站立着,平视着白衣人。
他的确是在逼白衣人,可是那又如何?
他早已做好了准备,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他与白衣人同归于尽,这个结果他并非不能接受——如果不能融合的话,这个局迟早会带来更多的危险,不能完成主人的吩咐,那死便又如何?
所以黑衣人凛然无畏,一串串白色的符文依然如洪流般涌出,汇聚,而后在这天地之间化为一声声黄钟大吕,敲击出一道道神秘悠远的涟漪,向四野扩散而去。
白衣人与黑衣人相互对视着,他在揣测黑衣人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他今日竟然下了如此的决心,宁愿死也要逼自己融合——局势真的有这么紧迫吗?
这个局虽然持续的时间的确长得让人难以掌控了,但是这个局也并没有吸引来那些计划中的人物——只有一些不足为道的小鱼被吸引而来,那些大鱼依然把自己埋葬在湖底的泥沙之中,静静等待着——毕竟他们太清楚了,他的那个主人有多么阴险狡诈,哪怕他已经在另外一个局里把自己陷入了死地,那些大鱼却依然岿然不动。
这样的局面,还需要尽快结束吗?
黑到底是感受到了什么危机,才这样急迫?
“他……出事了是吗?”
白衣人为自己的推论感到一惊,旋即他便确认了自己的猜想,因为只有这个猜想才是最合理的,黑是固执,但他不是疯子,所以他真的出事了!
“一向自诩天下布局无敌手的他终于也被别人算计了。”白衣人沙哑着声音道,而后紧紧攥拳,“所以你就算死也要拖上我,也要尽快收拾这残局,赶去援手是吗?”
黑衣人全不否认,他与白衣人的双眼在这刹那之间连接上了一道黑白交错的光束,黑到极致与白到极致的两股光芒编织交错,转眼之间便形成了一股贯彻天地的光柱,将整个万壑山照得亮如白昼。
“屈服,或者死亡。”黑衣人再一次重复道,他仿佛就是一个赌红了眼睛的赌徒,而且还是一个早已输光了本钱的赌徒。
已经没有任何可输的赌徒,无论怎么赌,都不会失去太多,但是一旦赌对,那就是彻底的翻身。
白衣人干笑了几声,才也带着几分悲伤地道:“好吧……毕竟再不去,他就要死了。”
再怎么样,他也是他们的主人——没有他,他们都永远不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哪怕白衣人体内所有的只有质疑,但是他依然对那个主人充满了敬畏。
黑衣人没有回答他,但是下一刻,从二人体内不断涌出的符文与敲响大道钟声的涟漪都停滞。
旋即就仿佛是时光在逆转一般,所有的符文开始向二人的体内涌入,一圈圈涟漪开始向涟漪的起点收缩,度越来越快,转眼之间,便已经将一切倒回到了起始时的模样。
唯一没有消散变化的是二人的眼睛之间连接起的那股桥,黑白二色交错,黑衣人与白衣人的身形开始变得虚无缥缈,而在那股向天空冲起的光束中则渐渐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在光芒持续了短暂的片刻之后,光束中那个人影终于变得切实可见起来,但是却因为光芒太过耀眼,而无法显现。
楚风还在这黑白二人之间产生的变化,天空之中一道赤霞顿时染红了半边夜空,一柄长刀倏然斩落,劈向光芒中的那道人影,显然是要趁那道人影立足未稳便痛下杀机!
这柄长刀裹挟着九天流火,从夜空中斩落而下,一瞬间便仿佛将天都斩成了两半一般,气焰滔天,势不可挡!
就连楚风也感受到了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意汇聚成滚滚海潮覆盖了四野,紧随着那柄长刀,无数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方圆数里之内,那些都是在这万壑山杀局中狩猎或者被狩猎的人物,他们都是这个世间高高在上的大帝级别的高手,但是他们在此时,却与任何楚风见过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所谓的大帝,其实也不过是寻常人。
楚风这么想着,紧接着他便看到了那个人影缓缓举起了右手,食指缓缓一指,那柄漫卷赤霞的长刀戛然而止,随之便崩裂成为了漫天霞光。
包裹着那个人影的黑白二色光芒渐渐消泯,那个人终于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个一身灰衣的男人,身材修长,裸露的皮肤有些白,他的五官很怪异,除了眼睛,明明每一个单独拿出来看都正常无比,然而组合在一起,却让人有一种嘴不是嘴,鼻子不是鼻子的怪异感。
最让人注意的还是这个人的眼睛,黑色的左眼与白色的右眼没有丝毫的变化,黑白乱作一团的长在夜风中飘舞翻飞。
也许,这才是黑衣人与白衣人真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