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位置也在屋子中央,等会儿动起手来得注意,千万别误伤了孩子。
“将枪拿到身前,双手握住枪柄,刚要闪身进门,就听屋内的南哥说道:‘老狼,你去找找大力,去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老狼应了一声,紧接着,脚步声便向门口传来,不好,这个小子要出门。阻隔枪声不能只靠枪口那简易的消音器,得加上屋子里的隔音板才行,战斗不能在走廊里打响,不能再有丝毫犹豫,必须马上动手。
“耳听着老狼的脚步离门口越来越近,我闪身一脚将门踢开进了屋内,一名男子已经走到门口,恰好和我面对面站着,此刻已停了脚步,一脸惊愕,另一名男子站在窗边,手已经伸向腰间,好快的反应,已经在摸枪了。
“这么多年出生入死,根据现场情况判断威胁大小,已经成了我的本能,门口的男子是老狼,都和我面对面了还在惊讶错愕,窗边的男子是南哥,现在已经准备拔枪反击了。这两人的威胁程度,高下立判。我毫不犹豫,枪口一抬,两发子弹直射南哥,随即枪口一转,两枪打向老狼。经过纱布绷带消音的枪声,少了震耳的爆裂,只有如同军鼓鼓点一般的清脆,火药爆炸的高温气体引燃了纱布,火苗在GLOCK枪口燃起,升腾而起的烟雾中,南哥和老狼的尸体应声而倒,刑讯室墙壁上已经涂上了红红白白的鲜血和脑浆。
“将枪口燃烧着的纱布绷带一股脑扯下扔到地上,几脚将火苗踩灭,我才开始仔细打量这间不大的刑讯室,屋子正中是一把固定在地上的铁椅子,七十二号被牢牢绑在椅子上,脑袋垂在一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看着这个孩子虚弱无力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胸口一阵阵发闷,鼻子一阵阵发酸,这就是我战友的骨肉,就在我眼皮下这么久,我居然直到今天才发现,还让他受了这么多苦,我简直就是个睁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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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终于要结束了。”周小唐拍了拍胸口,脸上绽放出一丝笑容,贺东海救了许正阳,接下来要上演的应该就是一个大团圆结局,许正阳被救出地狱一样的猎日基地,在父亲战友们的照顾下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结束了?”方舒不像周小唐一样乐观,从肖长远开始讲述到现在,她很少插话,但肖长远的每一句话,都被她牢牢记在脑海中,一个字都没有漏掉,“肖叔叔刚才说了,许正阳被带回刀锋大队时是十一岁左右,可贺大队长发现他身份的时候,他才不到九岁……”
方舒一句话提醒了周小唐,是啊,肖长远是说过这样的话,难道说贺大队救了许正阳之后,又带着他在江湖上闯荡了两年?不可能啊,这说不通的。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肖叔叔,贺大队不会根本就没有把许正阳救出来吧?”
“是的。”面对周小唐咄咄逼人的眼神,肖长远连苦笑都挤不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刀锋大队的大队长,把战友的孩子扔下,自己逃命去了。是吗?”
肖长远皱起眉头,这个小丫头,说的话可真是难听得很。“小姑娘,话不能这么说,贺大队连组织交给他的任务都放弃了,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怎么可能不把老鹰带出去呢?”
“实在没有办法?他一个特种部队的精英,三个猎日基地的佣兵在他手下连一个照面都没走就先后丧命,这样的手段,怎么会没有办法?”
“那里是猎日基地,随便揪出一个来就是杀人如麻的凶神恶煞,一对三那是出其不意,一次出其不意能成功,谁能保证次次都出其不意?那是打仗,是性命攸关,是不是非得拎着枪蛮干,然后死在敌人手上,你才觉得贺大队尽了心?”
从开始回忆以来,肖长远一直是和风细雨一般将往事娓娓道来,现在骤然发了火,不止是周小唐和方舒,连高国庆都有些吃惊。
“你们认识许正阳才几年?老贺和他的爸爸那是过命的交情,为了那个孩子,老贺完全可以舍上自己的性命,你居然指责他逃命,小姑娘,你知道吗,逃命这两个字,在贺东海的字典里根本就不存在。这么说一个铮铮铁骨的战士,你过分了。”
“小周同学,老肖说得对,仔细想想,当时的许正阳,刚刚受了刑讯的折磨,连神智清醒都谈不上,更别说跟着贺东海逃离猎日基地了。难道你要让贺东海背着一个人事不省的学员大摇大摆走出基地吗?”高国庆清了清嗓子,看着脸涨得通红的周小唐,缓缓说道,“我们都觉得杀掉那几个调查员,就是解救了许正阳,其实,这场杀戮只不过是另一场危机的开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