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9月7日20:20-20:30
“怎么会这样?”许正阳疑惑的看着老鹰和刀锋,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梅姨怎么会用那样的语气在背后议论自己,听起来就像是在说一个她恨之入骨的人。
“觉得奇怪吗?”老鹰一脸的幸灾乐祸,仿佛看到许正阳重复体验着自己幼年时的痛苦,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儿。
奇怪吗,当然奇怪了,本来对自己慈爱的像母亲一样的梅姨,怎么到了背后像是换了个人一样。这种事儿,换了谁能不觉得奇怪呢?
“现在觉得奇怪,只是你还不习惯,等你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我要习惯什么?”
“等你习惯了认清这个世界,认识到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美好的东西,你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自己觉得脑子一片空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自己年仅五岁的头脑,很难想得清楚。但直觉告诉自己,发生的事情一定糟透了,糟糕到自己不敢去想,不愿去想。
在薄薄的被子下面,小小的身子在瑟瑟发抖,梅姨会过来吗?过来之后会和自己说些什么?自己又该和她说些什么?听过了那样冷漠的语气,听过了一口一个“小崽子”的称呼,自己还能对梅姨笑得出来吗?
寂静的夜色里,传来了来自楼道的脚步声,脚步声轻得很,如果不是自己在竖起耳朵留意,不是自己在忧心忡忡的焦虑,是不会听到的。是梅姨吗?希望不是,希望这脚步声只是一个晚归的过客,从自己门口轻轻经过就好。
事与愿违,脚步声在自己门口停了下来,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看来来的是梅姨,怎么办,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办?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本来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现在听起来,简直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震耳欲聋。心脏像是冲锋之前擂响的战鼓,在自己小小的胸腔中敲打着,自己甚至怀疑,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会传到胸腔之外,响彻寂静的夜空。
脚步声越来越近,自己强忍着全省的颤抖,紧紧闭上眼睛,在脑子里不断念着,我睡着了,我睡着了。如果这是一场梦该多好,如果自己真的睡着了该多好。
脚步声停在了窗边,鼻孔里已经可以闻到梅姨身上淡淡的洗发水香气,温良的手掌放到了自己的额头,自己却如同接触到一块烧红的烙铁一样,差点儿从床上跳起来。不能动,绝对不能动。直觉告诉自己,此刻自己没有选择,只能装睡,一动不动的装睡。
触摸额头的动作依然那么轻,像是母亲在探查孩子的体温一样,透着让人温暖的关切。轻轻的触碰结束之后,又是熟悉的流程,梅姨认真而又温柔的帮自己盖了盖被子,然后轻轻退出了房间。
到底是怎么了?到底哪一段是幻觉?是自己在梅姨门外偷听到的对话,还是方才发生在自己床前一如既往的关怀?还是快点儿睡着吧,说不定这真的只是一场梦,等到一觉醒来,就一切正常了。梅姨还是那个梅姨,自己还是那个自己,记忆的天空还是明亮的湛蓝,没有变成阴沉的灰暗。
*****
许正阳闭上了眼睛,充斥在四周的画面如同被按了关机键的电视机,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不愿意往下看了?”老鹰的语气中有些不屑,有些嘲讽,“还是不敢往下看了?”
是不愿意,还是不敢呢?这两者有区别吗?许正阳觉得自己心中有意思隐隐的痛,接下去会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接下去的画面,绝对不是他喜欢看到的画面。
“人生本来就不是一出喜剧,大团圆的结局,是电影和通话故事里骗人的把戏。”这是老鹰的一贯论调,这个世界,没有美好,没有什么值得珍惜。因为所有的美好都会离你而去,不是背叛你,就是因你而死。
“不要这么悲观。”刀锋素来不喜欢老鹰这副与全世界为敌的样子,“到底是悲剧还是喜剧,决定权在你自己。只要有一颗积极乐观的心,悲剧也会变成喜剧。”
“扯淡,”老鹰冷冷笑着,“当全世界都抛弃你的时候,你积极乐观一个给我看看?”
“全世界都抛起你,不至于吧,这个世界大得很。”
“对于一个五岁的小孩来说,这个世界一点儿都不大。”
是啊,对五岁小孩儿来说,这个世界仿佛只有几个人而已。
*****
朝阳如期升起,早晨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心情提早或推迟。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透入屋内,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起床,穿衣服,洗脸,刷牙,叠被子,这些每天早晨必做的功课,一件件有条不紊的做着,脑子里有些混沌,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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