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拿着烧红的铁条向自己的胁下戳,那种剧痛真让人生不如死。这次换人了,换了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男子,男子脸上的同情简直像真的一样,连声音都柔和的分外动听:“兄弟,何必呢,只要你肯开口说,就不用再受苦了。”
恍恍惚惚中,一阵微微的刺痛从左臂臂弯传来,失神的眼睛慢慢转向左臂,一个注射器已经将针头扎入自己的血管,戴眼镜的男子正缓缓将注射器里面的东西向自己的静脉血管中推送着。
隐隐绰绰的,戴眼镜的男子身后好像都是人,有一个人自己好像认识,是谁呢?脑子越来越迟钝,回忆好像慢慢模糊了,那是龙叔的朋友,不错,就是他,四海影城的老板,自己就是在四海影城落入低手的,就是这个人出卖了自己。
银狐坐在审讯室的桌子后面,感到非常满意。凌朝阳不愧是集团头号讯问高手,用刑讯摧毁意志,只是最最低级的手段,对于受过特殊训练的人往往无济于事。作为号称亚洲第一的雇佣兵组织,地狱鸟对其成员的反审讯训练绝不会少,一味用刑是不会有尺寸之功的。因此,对专业审讯而言,用刑只是第一步。
说实话,看到凌朝阳要求手下采用如此大强度的刑讯,银狐确实有些担心,这才短短十几分钟,就昏迷了三次,不会还没问出东西,就把命要了吧?但看凌朝阳胸有成竹的样子,自己做为一个审讯外行,还真不好对集团的专家指手画脚,毕竟隔行如隔山。
每一次昏迷就意味着一次抗审极限,而昏迷之后恢复清醒的需要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凌朝阳的审讯,银狐见过不下数百次,按照常规套路,这个时候就要进入第二阶段——药物,此刻,一剂推入静脉的巴比妥盐酸镇静剂,效果远远好于持续数日的严刑拷打。
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看起来朦朦胧胧,传来的声音好像隔着厚厚的棉被,听起来飘飘渺渺。
“你的身份?”
“地狱鸟爆破手胡子明。”胡子的声音有气无力,回答似乎根本没有经过大脑,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而已。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五个。”
被抓两个,跑了三个,不错,是五个人,这个小子说的是实话。银狐暗暗点了点头,随即向凌朝阳使了个眼色,测试可以结束了,进入正式讯问。
“东西在哪儿?”既然开始讯问,就不再兜圈子,单刀直入。
胡子慢慢抬起头,目光有些涣散,呆呆看着凌朝阳,似乎不明白凌朝阳问的是什么。
“龙头在什么地方?”
胡子似乎这才明白凌朝阳说的货物是什么,嘴微微动了动,仿佛要说,却听不到声音。本就涣散的眼神正在渐渐失去光泽,眼皮也越来越重,正在慢慢闭上。
“靠,不会要完了吧?”银狐心中一惊,也顾不得内行外行的区别,一下子站起身对凌朝阳喊道:“准备肾上腺素,这小子要完蛋。”
胡子的症状确实像是正在走入鬼门关,凌朝阳也乱了阵脚,匆匆奔向一边的操作台,飞快在一对药瓶中寻找着肾上腺素。
“你,”银狐随手指了指身边一个五大门派的混混,“过去继续问,千万别让他睡过去。”
说实话,看着胡子被折磨的惨不忍睹,何坤心里并不好受,毕竟是自己的出卖,才导致了龙叔手下的落网。若是眼前这个小兄弟真的命丧当场,他何坤一定会背上沉重的良心债,因此,当银狐的手指向他的时候,何坤求之不得的应了一声,飞快跑到胡子身边,轻轻拍着胡子的脸颊,说道:“兄弟,千万别睡,睡过去就醒不了了。”
胡子的眼睛艰难的往开睁着,却只是睁开了一道细细的小缝儿,一张一合的嘴唇间,似乎在吐露着几个模模糊糊的音节。何坤心中一喜,看来这个小伙子有话要说,连忙将右耳附到胡子嘴边,说道:“兄弟,大声点,哥哥听着呢。”
耳中,何坤听到了异常清晰的五个字:“你出卖龙叔。”那一瞬间,何坤呆住了,那一瞬间,何坤并不知道,这是他今生听到的最后五个字。
原本濒临死亡的胡子目光中忽然有了夺人的光彩,被牢牢固定在铁椅子上的身子向前拼命一挣,一口白牙狠狠咬住何坤的右侧颈动脉,何坤杀猪一般的惨叫在屋内响了起来。
人群顿时如水入油炸开了锅,四五条汉子最先反应过来,匆忙扑上前去抓住胡子的脑袋,使劲掰着胡子的下颌,没有用,随着何坤绝望的惨叫,胡子的嘴越咬越紧。
棍棒雨点般落在胡子的头上,血不住的飞溅,终于,一股热血冲破动脉从赵坤的颈部喷射而出,胡子松开了口,发出一阵长笑。
哥哥们,兄弟我先走一步……
1995年9月7日早9时,地狱鸟最年轻的战士胡子明,睁着眼睛,带着笑容,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