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正么……”胡宗宪抚须琢磨道,“那边只有王翠翘一个讲理的人,倘若那些关于王翠翘的传言夸大其词,震慑不住,只怕夏正的性子,没法与倭寇周旋。∑”
“事不宜迟,这人选还望汝贞快些定下。”
“你看……”胡宗宪眯眼道,“杨参议怎么样?”
徐文长大惊失色:“杨参议?王翠翘?”
“醉翁之意不在酒。”胡宗宪摇指笑道,“此类说客身份选择的关键,是与被说的人出身相似,同乡、同岁、同样的出身为佳。”
“这杨参议更靠不上边了!他八辈子也当不上秦淮名妓吧?”徐文长说着说着,突然一愣。
“想到了吧。”
“呼……”徐文长的确是想到了,他也并不是自己想不到,只是不会那么去想,天下事他谋得,但这事只要与自己沾上边,他就会乱。最好的人选就在沥海。
同是山东人,同样出身贫寒自幼被卖,同样的才华,同样的美貌,只是一个颠沛秦淮河,另一位流落扬州。
沈悯芮已不止是流水的命,几乎是洪水的命,海啸的命,这种事都能找上她。
徐文长挑不出毛病,只好说道:“杨府二夫人……的确是合适的人选。但杨参议身为司衙大官,督军器之事,实不宜出洋海外。”
“我自可启奏朝廷,此番我军大胜,命杨参议出使东瀛,冠以训倭之名,令倭寇不敢再来我东海肆虐。当然,只是名义上这样,实际上是去劝降王翠翘与徐海旧部。”
“不妥,杨参议实乃东南奇才,不该只身犯险。”
“文长还念及旧情,担心友人安危么?”
“不,仅仅是站在东南全局着想。”
“那这样。”胡宗宪嘴角一扬,“你去与他说说,若说不成,便不强求。”
“我……这……”
“无碍,说不成,我不会怪你;说成了,我们便可期待这位奇才解我东南之困局。”
“……”
当晚,徐文长连夜赶到杨长帆住所,二人把酒小酣,秉烛夜谈,一五一十讲出了胡宗宪的安排。
“这胡宗宪是有多恨我。”杨长帆托腮皱眉,“制军器,歼鬼倭,我没做什么错事吧。”
徐文长捶胸哀叹:“是我错了,连累了你。”
“文长为保我,委身于胡宗宪帷下,已是眼下唯一之选。”杨长帆也很烦闷,抢人才是没有错的,只是眼前这位太红。沈悯芮那样太漂亮的女人会引来祸水,莫想到徐文长这样太聪明的男人也同样。
徐文长在自己身边一天,自己就休想舒服一天。
权衡之下,只好暂时去那边,绝无它法。
可之前很多事情证明,胡宗宪总不给人留余地。
“文长觉得我该不该去?”
“东瀛,我实在是看不透了。”徐文长微微摇头,“去了那边唯有见机行事,随机应变。险象环生是一定的,但长帆你是有大运势的人。”
“这不是作么!有多少运势都要被作没了吧!”
“不然,东海之路,避不开日本。”徐文长正色道,“此外,你有一块在东海之内,绝无仅有的护身符。”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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