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嫁给一个死人,是为什么呢?你的称霸天下又如何实现呢。”
“臣女也说过,嫁入司徒府,为了是毁掉幻月山庄。”木宁夕眼中泛出浓浓杀意,让曾经久经沙场的安括亦感到恐怖。这个女子,没有她表象的那般纯粹。
安括心绪不宁,不知为何对她“称霸天下”竟觉得非玩笑话。她是认真的,而且比任何人都野心勃勃。
“好。朕答应赐婚,但是……朕也有一个条件。”安括稳坐龙椅之上,气定神闲。此刻,他是天子,是掌控南晋国的帝王。
木宁夕微微一笑,表情淡淡的,“皇上请说。”
安括比出三根手指,肃目道:“朕要你训练出三十万精兵。”
“可以。”木宁夕迎风而立,秋风吹乱了她乌黑的长发,像一帘飞泻的黑色瀑布。她目光熠熠,樱粉唇瓣微微翘起,贝齿开合之间,清亮的嗓音说出让安括瞪圆眼睛的要求。
“皇上,臣女收复贝州城有功,此军功的赏赐……就用贝州城兵权来赏赐臣女吧。”
“好大的口气。你想要贝州城的兵权?”安括哑然失笑,他堂堂南晋国的兵粮重镇竟要一个小女子来领兵驻守,说出来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木宁夕平静地含笑,说:“若皇上赏了臣女,臣女会送皇上一份大礼。”
安括饶有兴味地睨着对面的小女子,问:“什么大礼?”
“瓦、朗、关。”
三个字出,漫不经心的安括再一次瞪大眼睛,“你说真的?”
“比金子还真。”木宁夕浅笑依然。她料定瓦朗关是块肥肉,皇帝一定会垂涎三尺的。
安括心思一动,“好。朕准了,赏贝州城兵权,直到你死之日,朕再收回兵权。”
木宁夕冷笑,“皇上错了,臣女所要的贝州城兵权,要随臣女一同嫁入司徒府。就算三十日后臣女毒发身亡,贝州城兵权也会留在司徒府。”
“凭什么?”安括怒了。这不等于白忙活一场吗?他命龙隐杀去混水摸鱼的暗杀司徒天逍为的什么啊?当然是为了借机收回贝州城兵权。哪知道司徒天逍死了,扶柔公主又跑来要兵权。
木宁夕长长舒出一口气来,“因为贝州城兵权是臣女的军功赏赐,是臣女的东西。”
“不行。”
“五十万。”
安括簇眉,“五十万什么?金子吗?你当朕是什么?卖官鬻爵吗?”
木宁夕伸出纤细的五指手掌,“五十万精兵和一座瓦朗关,换贝州城兵权。”
“成交。”
安括毫不犹豫,直接答应。
他能不答应嘛。南晋国有一百六十万兵力,而其中仅有一半能上战场,余者都是吃空晌的皇亲贵戚。
“等臣女嫁入司徒府,回贝州城之后,会在贝州城等着皇上派去的五十万大军。”
这意思太明显。不赐婚,不赐兵权,掌不到帅印,休想让她帮忙练兵。
安括抚额,这小女子真精明。
“好。朕答应,明日便下旨,赐、婚。”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安括起身,瞟一眼迎风而立的少女。收敛仅有的一丝不舍,他重整龙袍,坐到龙辇上,由轿兵扛上肩。
“木宁夕,你有没有对朕……心动过?”
背对着她,说出最后的一句话。安括有点后悔,他突然不想听答案。
木宁夕没有看向他的背影,仰起头望向天空飞掠而过的鸟儿,平静地说:“皇上,臣女的心早已给了那个人。”
虽然已料到她的回答,可亲耳听她说出来还是别有一番苦滋味。安括闭上眼睛,任一滴清泪滑出眼角。
“来人,将她杖责五十。”
“是。”
陈公公尖锐的嗓音儿答应着,回头心有不舍的看一眼木宁夕。打从第一眼见到她,陈公公就觉得她很熟悉,像是多年熟识的人一般。
皇帝之命,谁敢违逆。
纵然陈公公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也不过是个奴才。
“来人,皇上口谕,杖责五十。”
“是。”
天牢的狱卒拿出长凳,杖棍在旁边等候。
木宁夕脱下狐裘斗篷,脱下有些脏污的襦裙,仅穿单薄的里衣走在瑟瑟秋风里。
身体冷,但心是热的。她的计划很顺利,正一步一步实现。
趴在长凳上,沉重的杖棍毫不留情地打在身上,木宁夕咬紧牙关硬生生挨着板子。
陈公公看她实在可怜,拿出自己的绢帕让她咬着,“新的。”
“谢谢陈公公。”木宁夕淡淡一笑,张口咬住叠好的绢帕。
一板!
二板!
三板!
……
眼前一黑,只听见寿王的怒吼声。
之后,世界安静了,诡异的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