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荒村五里山路的一处转弯,信阳侯早已等候多时。
看着远远的一匹黑马跑来,他认出那是司徒天逍的马。信阳侯微微一笑,对着空气朗声大笑,说:“司徒天逍,出来吧。我知道,你没有死。”
语落,寂静。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出现。
信阳侯一个箭步上前,跃身骑到黑驹子的背上。
黑驹子发怒一般在山路上狂奔,信阳侯几次想要驯服都没能成功。
忽然,一声口哨响起,暴躁的黑驹子终于平静下来,朝着树林里的小径慢慢往林深处走去。
信阳侯心思一沉,坐马背上跃下。
“司徒天逍,别装神弄鬼的,出来吧。本侯知道你在这里,现身吧。”
“侯爷在等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觉得有趣吗?”
林深之处,司徒穹走出,另一手牵着黑驹子的缰绳。似是责备地说:“黑黑,你怎么跑来这里呢。公主得知你跑丢了,急得快疯掉了。”
黑驹子甩甩头,一副嫌弃的模样。它才不相信木宁夕会急得疯掉。
信阳侯看着司徒穹,冷笑:“世侄来得真及时,难道是给司徒天逍作挡箭牌的。”
“不管侯爷相不相信,我是来找回黑黑的。”司徒穹翻身上马,居高临下地看向信阳侯,“若侯爷不信,那我先行一步。”
信阳侯没有作声,看着司徒穹悠哉地骑马离开。
“司徒天逍,你到底死没死。”信阳侯咬牙切齿,怒形于色。
“当然没死。”
一道阴森冷冽的声音响起,浑厚的杀气逼向信阳侯。
信阳侯面色惨白,大步往后退,直到脊背撞在树干上。
数道金色的闪电伴着一道黑旋风从天而降。金色闪电消失,面前站着一个身穿银狼绣图案墨色长袍的男子。面戴狼首面具,双手负于身后,一双深邃鹰眸透着明显的杀间。
“至尊狼王?”四国之中见过至尊狼王的人屈指可数,信阳侯近花甲之岁,却是第一次见到真实的至尊狼王。
信阳侯打量着百步之外的男子。身型与司徒天逍一样伟岸魁武,站姿亦相同。唯有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是司徒天逍不曾有过的。即便他征战沙场,杀气却并不浓厚。更多时候,他周身笼罩着一层寒冰,让人无法靠近。
而至尊狼王,除了杀气,还有一丝邪恶之气。让信阳侯打从心底胆寒。
“敢问至尊狼王,为何老夫在狼王的身上察觉出一丝故人的熟悉。”
信阳侯笑意不达眼底,他老神在在地盯着对面男子的反应。
“司徒天逍被送到萧辰手里,能不能活全靠萧辰的一念之间。至于你,本尊想你死便死,想你活便活。你的命随时都不属于你。”
信阳侯微怔。江湖传闻至尊狼王暴戾阴狠,冷血无情。人命于他是玩乐,他能撑控一切,亦能毁灭一切。
“至尊狼王,老夫想用一件宝贝与狼王交换。”信阳侯笑意盈然。
面具后,狼王邪魅而笑,“天下间还有本尊得不到的宝贝吗。说来听听,本尊突然有兴趣了。”
信阳侯拱手,道:“老夫与月老夫人是多年的挚友。只要老夫开口,月老夫夫定会将龙纹毒解药的药单交出来。不知道至尊狼王,意下如何呀?”
狼王狂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才忽然止住,“信阳侯,你很聪明。但是你的聪明却用错了对象。”
“至尊狼王这话的意思,老夫不太明白。”信阳侯试探地语气惹火狼王。
狼王嗤笑,一个闪身走近信阳侯面前,不知何时手中多出一根树枝,锋利的树枝尖端抵在信阳侯的喉咙。
“本尊最讨厌被人算计。以龙纹毒解药的药单为诱饵与本尊合作,你以为本尊是谁?司徒天逍吗?”
信阳侯大惊失色。难道他押赌注押错了?木宁夕在至尊狼王的心里并没有一席之地?
狼王冷笑,鄙夷道:“一个妾室,还没有重要到成为本尊的把柄。”
树枝落,狼王离开。不过是眨眨眼的功夫,树林里只有信阳侯全身颤抖地瞪圆眼睛,他脖子上一道细微的血口正在沁出红色的液体。
至尊狼王没有杀他!没有杀他!他还……活着。
“侯爷。”
李程突然冲出来,扶住僵硬的信阳侯,“至尊狼王呢,他是不是司徒天逍假扮的?”
“啪——”
狠狠的一巴掌打在李程的脸上。
信阳侯气得发抖,脸色惨白,指着李程的鼻尖破口大骂:“你个混账王八羔子,你竟敢阴我!”
“侯爷,我没有。我真的听见司徒穹称那个人是‘三弟’。”
李程急忙解释。刚刚他偷偷跟踪司徒穹去到一处僻静的废院,在屋外偷听到司徒穹和司徒天逍的对话。他非常肯定,那个被称作“三弟”的人定是司徒天逍没有错。
信阳侯已经吓得腿软,气得瞪眼。他怒视着李程,冷斥:“小小年纪已学会挑拔离间,李氏门楣后继有人了。哈哈哈,从今以后,本信再也不会相信你的话。”
“侯爷!”
李程想要为自己辨解,刚要上前反被突然出现的两个护卫兵抓住。眼睁睁看着信阳侯怒气冲冲的离开。
“侯爷,我没有挑拔离间。那个人,真的是司徒天逍。我认得他的声音,绝对不会听错的。”
已走远的信阳侯厉声大骂。
“本侯再也不会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