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
苏婉凝这才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呻吟。
这时,黑暗的牢房里,一个苍老的声音悠悠响起,“为什么,不招认呢?”
是谁?谁在说话?
苏婉凝急忙抬起头,就透过那粗壮的木栅栏看到隔壁,晦暗的光线下,一个黑乎乎的身影盘坐在角落里,看不清模样,只有一双眼睛格外的明亮。
苏婉凝从来没有注意隔壁关的是什么人,听那声音,像是个老人家。
还没回答,就听见他又说道,“刚刚只要你肯说对方想听的名字,就能免受皮肉之苦,为什么不说?”
苏婉凝有些吃惊,“这么远,你也能听到?”
“哈哈,年纪大的人,耳朵特别灵,你没听说过吗?”
对方一边说,一边慢慢的从角落里移出来,天窗漏下的光一照,果然,那是个白发苍苍,面色黝黑的老人家,看起来年岁相当大了,一身邋里邋遢,但那双眼睛,却精亮得像是最极品的珍珠。
年纪大的人耳朵特别灵,这不假,但——也不可能灵到那种地步吧。
苏婉凝隐隐感觉眼前这个老人不简单,可上上下下打量他,除了那双眼睛格外的精光内敛,他瘦骨嶙峋,面容憔悴,跟一个普通的囚犯也并没有什么两样。
于是,苏婉凝回答道,“因为,那不是我知道的,就算招供,也是诬陷。”
苏婉凝有些意外的看着我,“想不到,你这丫头倒还有几分骨气。”
丫头?苏婉凝听得苦笑,已经许久没人这么叫她了,涩然道,“不是骨气,我只是——相信公理。”
“公理?这个世间还有公理吗?”
一提到这两个字,倒像是踩了这位老人家的尾巴,他原本平和的声音立刻变得尖利起来,“皇家说的话,就是公理,哪怕他们对真相一无所知,哪怕他们明知是错,但为了他们的面子,他们还要坚持错,这就是公理!”
“不,这不是公理!”,苏婉凝正色道,“我说的,是人心之所向,是真正的公平!”
“真正的公平?”,他细细的咀嚼着这几个字,喃喃的,像是感叹,又像是有许多的无奈。
过了一会儿,他又转眼看着苏婉凝,像是笑了笑,道,“唔,你这丫头倒是对我老头子的胃口,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挪到栅栏边上,看了看苏婉凝满布创伤的手,便对着自己的掌心啐了一口唾沫,两只手揉开了,朝苏婉凝的手指上抹过来。
好脏!
苏婉凝心里一阵恶心,想要缩回手躲开,但两手早已经痛得失去了知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自己的唾沫抹到了苏婉凝的手上。
看着苏婉凝厌恶的眼神,那老人嘿嘿一笑,“嫌脏?老头子我一身血髓皆为灵药,随便一口痰都比那些伤药管用得多,给你用是抬举你啦,小姑娘!”
果然,被他抹过的地方,那种火辣辣的痛立刻舒缓了许多。
苏婉凝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您——您是——”
他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又伸手过来用他粗大的拇指揉着我的眉心,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非常的舒服,也有一阵倦意涌了上来。
“好好休息吧,你这样的丫头,还有得熬呢……”
混沌中就听见他苍老的声音说了这句话,苏婉凝便又一次陷入了黑暗当中。
不过这一次和之前昏厥过去不同,睡得很舒服,连手上火辣辣的痛都散了许多,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深夜了,苏婉凝只觉得精神比之前好,甚至连一直缠绵不断的低烧都退了。
心中一喜,正要对隔壁的那位老人家道谢,可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又有几个狱卒跑过来打开了牢门,恶狠狠的道,“起来!”
被他们凶狠的拖了出去,等到了囚室,那里依旧是灯火通明,南宫烨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看着苏婉凝破败不堪的身子,悠然道,“如何?今天肯招认了吗?”
一看到他,苏婉凝身上所有痛苦的记忆都复活了,但她还是说,“无主审在场,臣妾什么也不会说。”
南宫烨一听,脸上立刻露出怒容,狠狠的说道,“好,你嘴硬,朕看你还要不要活着走出这个天牢!”,说完他朝着旁边的人道,“动手!”
天牢里的人,都是行刑的高手。
轻而易举,就能把一个人弄得死去活来。
当苏婉凝第三次昏厥过去之后,不管是泼冷水还是怎样,都没办法恢复意识,他们又将苏婉凝拖回了牢笼,像一条破败的麻袋一样丢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才从那无边的黑暗和痛苦中慢慢苏醒过来,刚刚一有知觉,就感到几乎快要碎成渣的手被一只粗糙的大手握着轻轻的揉捏,一种说不出的暖意从指间一直流到心里,也让苏婉凝慢慢的恢复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