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入,它们如同一只只小虫从皮肤的毛孔中钻入,朝着骨骼冲去。她咬紧了牙,不想痛呼出声,但是这种疼太磨人,像是有人拿着一张刀片温柔的挂着呗粘连在骨骼上的血肉,疼得彻骨。
整个过程十分短暂,但是疼痛却很绵长,短短几分钟,她疼得意识迷离,昏沉欲睡。
想到一个小时后就能拿到精准的结果,她强打着精神,撑着虚弱的身心坐在仪器台上等待着。冰冷刺白的仪器室,像是一个冰窖,冷清寂寥,同时又冰寒森森,她一个人坐在里面,没有任何人的陪同,煎熬的等待着结果。
一个小时对于整个人生来说短得微不足道,但是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却长若永生,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对精神与身体的折磨。
仪器室的门被人推开,尹婪的头几乎是同一时间抬起,见到披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门口走进来,看着他被口罩遮住的眼睛有着凝滞般的肃重,她的心立刻沉到了谷底。
“尹小姐,这是您的检查报告。”
尹婪抬起手,忍住颤抖伸手去接那份报告,不重的报告在她的手机压出了生命的重度,让她险些托不住。
为了不让自己失态,她摒住呼吸翻开了报告,匆匆掠过前方的描述,她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的结果,那一刻她的世界轰塌成灰。
免疫系统被破坏,一种新型毒素融入血液,内脏器官被感染,出现衰退征兆。
她望着那些没有生气的字,却觉得整个肺腑都这些字贯穿了,疼得让她发颤。
“你知道我体内的是什么毒吗?”
医生看到尹婪不堪承受的模样,有心想宽慰她,但是实际情况不容他乐观,“这是一种新型毒素,可能还是一种病毒,据它呈现出来的状态与具备的破坏力来看,这种毒素没有先例,而且它是一种慢性毒,会慢慢的破坏你所有的防御机制,攻陷你所有的器官,让你衰竭而死。”
衰竭而死!
尹婪想过自己会死,甚至直到或许不能平安到白头,但是她认为的也是在杀戮中,而不是内脏器官衰竭而死。
明知自己已经被死神选定,但是却毫无办法,只能等死,这种感觉让她感到绝望。
仪器室的门再度被人推开,一身浅色家居服的温斯大步走了进来,脸上没有表情,甚至脸色苍白得可爱,但是那双高贵的淡紫色眼睛却漂亮非常,闪烁着阵阵迷人的光泽。
“少爷。”医生见到温斯有些意外。
尹婪见到温斯走了进来,立刻警告医生:“不要说我的病,不然我保证你会比我先死!”
而后飞快的将报告撕成了碎末,在温斯走近她的时候扬手一洒,雪白的纸片儿飘扬而下,宛若雪花纷飞。
温斯看到尹婪将报告撕毁,淡紫色眼睛瞬间迸发出冷光,“你是故意的!”
“我的事我自己负责,你不用过问。”尹婪一改之前的孤苦无依,傲气非常的回答。
温斯睨着她,冷笑,“真是有担当,既然这样我期待你出色的表现。”
“拭目以待吧。”尹婪不会像他一样自暴自弃,虽然这是新型毒素,但是她不会坐以待毙。
说着,忍着还没消散的疼从检查台上跳下去,缓步离开。
温斯望着尹婪倔强的背影,扫了一眼医生。
面对那双气势逼人的眼睛,医生暗暗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温斯眼波陡然泛起漩涡,继而快步离开。不多时就追上了尹婪,,看着她挺直的背脊,倔强的背影,他微微抿唇没有打扰,默默的跟着。
尹婪在无人面之时,陷入了自我营造的悲哀之中。
少时,不得幸福,家破人亡。
大时,满手杀戮,无家可归。
如今,一身孱弱,天地难容。
她不理解,老天到底有恨她,才近乎玩弄的安排着她的生命际遇。
如果已经做好了不让她得到幸福的准备,那么为什么要一次次让她与幸福比邻,与欢乐同路,让她一次次绝处逢生。
还不如当初将她一把火直接烧死在尹家别墅中,那样好歹她不会孤苦无依那么多年!
回到房间,她将房门锁死,拉上了窗帘,隔绝了外面的阴霾,也拒绝了白昼的明亮,一个人蜷缩在阴暗的墙角。
眼泪簌簌而下,但是喉咙却安寄无声。
“轰——!”
老天似乎也感应到了她无声的撕狂,用着惊雷回应着她的悲伤,在一片惊隆隆的炸雷声中她嘶哑的哽咽声被吞噬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