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斯裹紧浴巾的手倏的握紧,低着的身子微微绷直,“不!不甘心!”
淡紫色的眼睛怔凝片刻之后,蓄起了残冽的风暴,“叔叔,明天我们就回老宅吧,同时你派人去盯着鹰门总部,有什么动静立刻汇报。”
莫尔见温斯振作,欣慰的一笑,“你放心,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有消息,我们一定可以在他们的前面。”
一到这个月份,伊朗的气候便进入了潮湿的季节,一天的阳光伴随着的便是好几天的绵绵细雨。平坦的路面被一片小哇填充,雨水淅淅沥沥的打在树叶上,化作水珠从树叶上滑落,融入地面的小哇。
天色阴霾,细雨缠绵,天地被酝离出的云雾弥漫,本该洗尽铅华的街道变得朦胧而迷离,看不清本真的轮廓。
宁欧推开房门,便见尹婪穿着一件薄薄的睡衣,披散着头发站在了外沿的小窗台上,一身白衣,蹁跹在窗台上,似是要乘风而起,融入这片不真实的朦胧之中一样。
“阿婪。”他看得心头一跳,迈着微显迟缓的腿,快步的走了过去。
尹婪没有回头,清澈的眼眸蒙上了雾色,空洞而麻木。
宁欧伸手抱着了她的腿,托着她的腰,将她从窗台上抱了下来,才发现她的皮肤冰冷得沁人。关上窗户之后,他帮她开起了空调,拿着杯子将她严实的裹住,紧紧抱在怀中,一边呵气,一边为她揉搓着手,试图让她温暖一些。
面对这样备至的呵护,尹婪只是转动了一下眼眸,随后继续做一个没有生气的木偶人。
看着眉目空洞,脸上不再有灵活笑容的她,宁欧有些无力,将她的手放在了唇间,轻轻浅吻着,满目心疼,“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个样子?”
尹婪充耳不闻,目光望着窗外越来越浓的雾色,怔怔出神。
宁欧重重的叹息了一口气,将她紧紧压在怀中,仍是不忍割舍,“你的伤口还疼不疼?”
伤口两个字,让尹婪空洞的目光微微动容,然而想起那诛心的一幕,她蓦地闭上了眼,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无助而柔弱。
“从现在开始,留在我身边好不好?”宁欧感受到尹婪的颤抖,拥紧了她,低声道。
尹婪不说话,只是紧紧的闭着眼。
见状,宁欧将她小心的放在了床上,为她掖好了被角,凝视了她许久,才撑起身子,蹒跚的离去。
关上房门之后,他柔和的眼波便被一股浓郁的悲伤充斥,伸手捂着因为天气变化而入针扎般刺痛的腿,咬紧了牙,缓步离去。
听闻不均匀的脚步声离去,闭着眼的尹婪才睁开了眼,掀开被子,赤脚走下了床,她掀起裙子看着被绷带紧紧裹住的腰腹,苍白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想到那绝望的一幕,想到子弹贯穿身体时的解脱,她不明白为什么老天不肯收她,要她继续在这个冷漠的人世继续挣扎!
是她罪孽太重,不配被收,还是她伤痛不够,还要继续颠沛流离?
她到底还有什么可以失去?
老天还要剥夺她身上的什么,才会甘心让她逃离?
宁欧从尹婪的房间走到客厅,不长的路却走得满头是汗,张寻蓦与赤火刚从外面回来,便见宁欧脸色发白,满头是汗,两人都是一惊,立刻走了过去。
“阿欧,是不是腿疾犯了?”张寻蓦将他扶着放在了沙发上,低声询问。
当初宁欧的腿是粉碎性骨折,坐了好一阵轮椅才勉强恢复,刚恢复他就去了叙利亚一路奔波,还与华景笙交手,本就没有痊愈的骨裂怕是又重了些。
宁欧捂着腿,轻抿着唇,摇头。
赤火看着宁欧的模样,心头对尹婪的不满更甚了,从张寻蓦跟他描述的之前,尹婪可谓是极度心狠且手辣的女人,他真搞不懂这样的女人为什么宁欧会那么在意!
“就算欧少的腿伤好了,但是曾经成破损的骨头也会有后遗症,伊朗这几个月的天气都是雨天,他的腿肯定还会疼。趁着雨势不大,不如今晚我们趁夜启程,准备回美国吧!那里的天气比这里好,而且也更安全。”
张寻蓦听闻赤火的话,点头认同道:“阿欧,不如我们今晚启程吧,之后的几天我看雨势会加大,行走起来会不方便。而且我们已经在这里呆了好几天,总部那边我们还没有整合,不能再拖了。”
宁欧知道两人的话是对的,没有反对,“好,你们准备一下吧,我们今晚启程吧。”
细雨阴绵,直至夜晚,依然未停,还是处于不温不火的柔肠中。
夜幕垂下,万盏灯火升起,为平寂凄清的夜添了一抹明色。
私人的停机坪上,两辆直升机停靠着,沁着夜色,螺旋桨发出嗡嗡的转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