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见理王的模样,也惊得鸦雀无声。许王忍不住跑出来看了理王一眼,差点没昏过去。
此人形容,竟如此英美,超于众皇子之上。
许王妃郑氏、嘉王妃顾氏、晋王妃张氏、吉王妃裴氏本来都在闲谈喝茶说笑话,不想理王这惊天之变,吓得晋王妃张氏的手一抖,把杯子里的茶水洒到桌上都是。
“这是理王吗?”
“理王不是那个,肚子这么大……”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都嗡嗡闹了起来。
今上也不免问道:“我儿数月之间,何以形容大变?”
理王刚想说到琴袖,又被琴袖抓了一把袖子,才道:“臣虚度春秋已久,陛下屡屡申斥,振聋发聩,不愿使陛下再失望。”
今上听后微微点了点头,忽然又问道:“是否是你母亲之死,使你怨恨朕?”
这话问得理王心惊胆战,琴袖看他答不出又不可迟疑,于是道:“王爷从未埋怨陛下,王爷慈母见背,唯有发奋努力,方能一全孝道。”
今上转眼一看,说话之人是个美丽的女孩子,恍惚之间有些眼熟,才问:“你是……”
“臣,良媛萧氏,曾在丹阴侯府与陛下有一面之缘。”
“哦,对了,你就是那个萧琴袖!”今上似乎并未忘记琴袖的名字,“好孩子,你过得如何?”
琴袖道:“得王爷爱重,妻妾和睦,家和万事兴,臣不胜欣喜。”她这话自然是说给皇上听的,皇上虽厌恶皇子专擅女宠,却并不厌恶他们爱敬妻妾,治家有方。
今上还是微微点头,道:“很好,我记得你那个王妃陈什么的?”
陈琼忙提醒:“陈有钿。”
“对,陈有钿,怎么没来?”今上看了他们一眼问道。
“妃陈氏在陪母后说话。”
“嗯,嗯……”今上只能哼哼,“你落座吧,看看几个弟兄射箭,该谁了?该吉王了吧。”
嘉王拉着理王的手,叫人吩咐设座他身边。悄悄问道:“弘弟,你怎么回事,几个月变得这样不凡?”
理王挠了挠后脑勺也有些不好意思,笑道:“美兄可别笑话我了。”
嘉王轻轻一笑道:“哥哥总是担心你被人欺负,如今这样真好。”
理王笑道:“有良人督促,自然成才。”
嘉王在他耳畔轻轻地问:“可是那位萧良媛?”
理王默默地点点头,也对他说:“她教我读书,又鼓励我习武。”
“真好。”嘉王道,“她容貌出众,心也这样好,你真是得人了。”
理王点点头一笑,却不知二人的言谈被一旁冷着脸喝酒的许王听得一清二楚。许王朝琴袖瞥了一眼,蹙了蹙眉头。
琴袖坐在几个王妃的外头最远处,王妃们还很瞧她不起,晋王妃张氏偷偷朝许王妃郑氏道:“这种人怎么能跟我们同席而坐呢?”
郑氏道:“皇上今儿高兴,你且忍忍吧。”张氏仍很不高兴,看都不看琴袖一眼。
嘉王妃顾氏道:“我看她容貌出众,神色谦恭,是个很好的女孩子,你们别这样说她。”
晋王妃张氏却故意说得更响了:“你见过有哪家子妻妾可以平起平坐的?她才一个小小良媛而已,你呀,被自己的夫君弄得也满口仁义道德,连贵贱之分都没有了,江山社稷还能像样子吗?”
嘉王妃顾氏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这样的酸话虽然琴袖听过不少,却还是有些难受,便朝左边的宫人要了一张凳子,换掉了椅子。张氏看她如此,只嫌恶地“切”了一声,看着吉王射箭。
这吉王还小,用八力弓走近了五十步,三发二失,中了一次。就中了这样一次,吉王妃裴氏还高兴地满面红光,朝周围几个王妃得意道:“我们吉王再练几年也很像样了。”
晋王妃瞥了吉王妃一眼,笑道:“我当是什么呢?走近了五十步,那就简单多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吉王妃一听这话,差点没气过去,白了晋王妃一眼讪笑道:“总比三箭都射不中的好。”
晋王妃张氏笑道:“那还有个连靶子都摸不到的嘉王呢!”原是争强好胜之语,忽然想到嘉王得罪不起,才知道说错了话,忙朝嘉王妃顾氏陪笑道:“四皇嫂,我一时说错了话,该死,该死,嘉王爷走近五十步,一样三发三中。”
说罢伸手想去拉一拉嘉王妃的袖子,却被嘉王妃一把甩开了,弄得她满脸通红又不好意思。
吉王妃笑道:“你这样子还想巴结我们嫂嫂,省点儿力气吧。”
晋王妃又要与她争辩,被许王妃郑氏喝住:“你们两个也消停点儿,都是亲王正室,啰里啰嗦比市井泼妇还不如。”
一被许王妃呵斥,二人顿时瘪了气不敢再言。
酒已喝过一巡,忽听得一阵鸟啼,随着那一声清鸣,一片海棠花瓣从枝上退下,悠悠荡荡,落到了琴袖的簪花之上。春风飔飔,像在抚摸她的裙裾。
琴袖朝皇上御座看去,今上显然很是高兴,他饮了一杯酒朝理王看去:“弘儿,你要不要也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