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惠真先前始终默然端坐一旁,并不曾出言为姜成焕缓颊,可待得姜恒宇被赶走之后,他却是稳不住神了,满是忧虑地便从旁进谏了一句道。
“嗯……汉贼若是齐聚,我军确是难有胜算,今,其既是兵分两路,我军未见得不能各个击破,今观汉贼攻势如此之凌厉,我军怕是不能再按兵不动了,吾意已决,尽快拔营起行,赶往辽东城,趁汉贼围城之际,设法里应外合,一举破敌于城下。”
高延寿刚愎自用得很,尽管明知华军的火力强悍,却依旧不是很在意,在他看来,姜成焕的失败更多的应是此老无能所致,自是不打算更易寻机与华军决战之初衷。
“这……”
一听自家兄长这般说法,高惠真的脸色当即便僵住了。
“二弟不必担心,为兄自有分寸。”
高延寿根本没在意其弟的脸色有多难看,一挥手,自信满满地便要就此下个定论。
“大哥,非是小弟罗唣,实是此一战事关重大,若是稍有闪失,却恐后果不堪设想啊,还请大哥三思则个。”
高惠真与高延寿其实并不是亲兄弟,仅仅只是同宗而已,真论起来,二人间的血缘关系早已出了五服,只不过自幼一起长大,彼此感情笃深,一向以兄弟相称罢了,若是小事,高延寿怎么说,高惠真都不会有甚异议,可似这等军国之大事,高惠真又怎敢感情用事了去,要知道麋集在凤凰城的二十五万大军中可有一半是他高惠真的家底部队,哪能轻易让高延寿随随便便就这么投入必死的险境中去。
“二弟啊,眼下这等形势,容得我等再龟缩不战么?一旦汉贼拿下了辽东,其强占我建安城的部队必然会北上合击安市城,待到那时,我军再去破敌,怕就要难上加难了,倘若不去,安市一失,边境彻底洞开,贼军必大举长驱直入,若让贼军过了长白山,至鸭绿江一线将无险可守,我军虽有二十五万之众,可能抵住汉贼?怕是难罢,既如此,也唯有行险一搏了,为兄有一策,当得……如此,或可得一大胜,纵使不行,我军也可有个抽身退步之余裕,二弟以为如何哉?”
高延寿一向骄横惯了的,此际一听高惠真居然敢于出言表示反对,眉头立马便倒竖而起,刚想着要厉声呵斥高惠真一番,可一见着高惠真那一脸的坚持之色,不由地便是一愣,再一想到高惠真虽是名义上的副将,手中握有的兵力却并不在自己之下,没其同意,要想全军出动根本没丝毫的可能,无奈之下,也只得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通。
“唔……也罢,既是兄长有此信心,那小弟便舍命陪兄长一搏好了。”
饶是高延寿说得个口灿莲花,高惠真也并未立马表态,而是眉头紧锁地思忖了良久,将战局的可能变化翻来覆去地斟酌了几番,依旧找不到更好的解决方略,无奈之下,也只能是勉强同意了高延寿的冒险进击之战略。
“哈哈……好,来人,擂鼓聚将!”
见得高惠真总算松了口,高延寿紧绷着的脸这才为之一松,也自无甚耽搁,哈哈大笑着便下了道将令,旋即便听中军帐外鼓声隆隆暴响间,偌大的军营顿时便是好一派的忙乱之景气……
瑞明十六年五月二十八日,攻下了玄菟城的帝国第一集团军仅仅只休整了一天,在将玄菟等诸城移交给了新任辽西将军章奇所部后,孟明便即率集团军主力南下,不徐不速地向辽东城进发,于途,一只苍鹰从东面高速飞来,在大军上空盘旋了片刻之后,突然翅膀一收,有若利箭般从天而降,落在了一名青年军官的肩膀上。
“报,禀司令,特战营发回了急信。”
青年军官伸手从苍鹰的腿上取下了枚小铜管,只一看其上所刻着的暗记,脸色立马便是一变,紧着将一块肉干丢给了苍鹰之余,架着鹰便赶到了中军处,将小铜管送到了孟明的面前。
“嗯,有劳了,来人,去请孙军长即刻来此。”
孟明伸手接过了小铜管,熟稔地拧开了其上的暗扣,从内里倒出了卷白绢,摊将开来,飞快地扫了几眼,嘴角边当即便绽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意,但并未有甚旁的表示,仅仅只是声线冷厉地喝令了一嗓子,自有一名随侍在侧的传令兵紧着应诺之余,匆匆往前军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