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彩撷这回不单单 是胳膊沉,连心肝都“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不必 找了,绣球在这位姑娘怀里呢。”那位被裘彩撷临时抓来询问的“好心”男子这会儿更是热心地提醒大伙儿往城门口处的商队看。
裘彩撷猛地掀 开帷毡想要解释,却见男子白皙的面皮笑得别有深意。在她身后轻轻施力推了一把,裘彩撷的屁股便离开了车辕往前冲了好几步。在一种姑娘或是惊叹或是失望的嘈杂中,男子的声音准确无误地传到她耳中。
“难得的机会,姑娘可一定要珍惜啊。”
“不,我不曾……”裘彩撷忙着解释,却见方才引姑娘上绣楼的那两位丫鬟已然到了她跟前,裘彩撷见势不好忙喊道,“刘叔,现下当如何?”
刘管事从前陪秦萧语出外的时候也不曾见过这架势,想着横竖是大业国内发生的事情,如今谁还能大得过裘相去,赶忙出言定了定裘彩撷的心神。
“姑娘莫慌,随她二人去同那林公子表明了身份,应是无大碍的。”
裘彩撷闻言只好硬着头皮上,在跟着两个丫鬟往两边店铺廊下走的时候仍旧不由自主地回头去寻找原先站在她身边的男子,只是这一回那人却失了踪影。
待裘彩撷上了绣楼二层的时候已然有另外三位姑娘端坐在戏台前横列位置的首列,她无心被当做备选模样参与其中故而择了最为角落的地方。没多时便又有一位姑娘被带上来,之前已然听那男子讲过各种端倪,裘彩撷刻意坐直了身子,想着待那林公子一来讲清楚各种情况便罢了。
不多时,从楼梯口转出来一个白衣的高挑身影,单手把玩着腰间缀着的一个白玉通透的貔貅,另一只手抵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感觉到有目光打在自己面上,裘彩撷下意识地回望过去,还不待心下腹诽近几日来连连遇上的穿白衣的人,哪知那男子倒是直勾勾地走到裘彩撷跟前来了。
将将及笄的裘彩撷保持了纤细矮小的身形,且如今她是坐在靠椅上的。男子欺近她跟前时候便弯腰俯下身瞧她,一双眼睛隔着帷毡打量她好似有着透视能力一般。
“没成想还找着个藏头遮面的,那不如便让本公子先来瞧瞧是蛤蟆是天鹅?”男子两手对向搓了搓便准备掀开裘彩撷的帷毡下的纱布。
“等、等一下,林公子。”
裘彩撷的话还没说完面上突然一阵清凉,想也知道眼前的人根本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这厮这么一撩两人间唯一的隔阂便被除去了,裘彩撷心底原本是恼怒不已可一见到林公子那张面皮顿时犹如被雷电击中一般五感全失,只剩下那副叫她铭记在心的美人皮。
分明前几日李瑜提起他来的时候,裘彩撷还庆幸连那厮的容貌都隐隐绰绰带着模糊,她安慰自己总归有全然忘记他的一天,没成想会在苏洛这样的小地方遇到个同李梵音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
他眉目之间带着儒雅的清辉,挺直精巧的鼻梁以及鼻尖上若有似无的小黑痣都是如出一辙。唯有一点不同,他看她的目光里没有一丝一毫缱绻都是新奇和惊艳,显然眼前这个同李梵音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不认识她。
“啧啧啧!本公子运气倒是不错,随随便便砸了个绣球便遇上个天仙似的。”林公子舔了舔嘴唇,一双眼睛像是黏在裘彩撷身上一般。
若非他如今出落得这副超然物外的样貌,这举止实则很是轻佻和猥亵,倒有几分风月场上老熟手的意味。
“来来来,你坐到这儿来。”林公子走远几步到台跟前,指着上头三把椅子中左手边的那一把向裘彩撷示意。
原本裘彩撷对这阵仗的感官就不好,奈何出了个这般人物,她心底里原先怀疑着何廉如今又唯恐何廉没有这份能耐。但眼前这人……着实叫她好奇不已。
是以此番她便假意顺从上了高台首座。
林公子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去瞧另外四个姑娘。由是有了裘彩撷的美玉当前,其他几个姑娘虽然说不上难看但毕竟是比不得,这会儿便在林公子略带挑剔嫌弃的眼神中删除了两个,将剩余的两个一并请到台上。
三个女子并排高坐的时候高下立显,原本还属意搭了高台进行才艺比试的林公子立刻在心底暗自定下了裘彩撷,不过此刻他不好直说只得翘着二郎腿摊在太师椅上叫三人分别唱歌小曲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