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敬?不是你说我打赌输给你们了,你就将这当做我因此付出的报酬行不行?”
若非这个节骨眼儿上他实在不敢对裘彩撷不敬,否则这般小身板的小姑娘他一只手就能拨开了去,还由得她在这里蹬鼻子上脸。
裘彩撷闻言绕着他转了一圈,像是要将他上上下下都打量一遍,最后才得出了一个结论:“不行!”
“我还是不相信你有这般端正的观念,你今日若不同我说清楚那我宁可李梵音身边没有你这么一个亲卫。”她两手环胸站在胡天涵跟前,紧闭的双唇和凌厉的眼神看起来很不好惹。
而实际上如今这尊大佛有了太子放话庇佑确实是不好惹得很。
胡天涵着急归着急到底横竖越不开她去,只好招呼她借一步说话。
两人寻了个路口和巷子的拐弯处面对面站立,裘彩撷为了怕他逃跑还特意要他站在内侧,自己在外头封住了路口。
“我告诉你了你可别乱传。”
“得了,哪那么多废话。”裘彩撷瞪他。
胡天涵挠了挠头,“我爹说太子如今在朝堂之上有诸多建树,许是天家在背后有意为太子造势。如今太子要出征必定是想要在军中占个军功,必定不会亲自去领兵大战。是以当太子的亲卫是最出人头地的,你也知道我读书考监生这事儿已然无望了,我考了五年没有一回考过的,还是老老实实同我爹一般做个武夫得了。”
这事儿若是真的对于裘彩撷来说不异于一个好消息了,可她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姑奶奶,要交代的我都交代了,我是奔着前程去的,对太子那只有一百个尊敬绝对没有二心。”
裘彩撷自然不能因为一点直觉就为难他,这回爽快地让开了路叫胡天涵过去。只是当看到他一身劲装布架背影的时候,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喂,胡天涵。你要做太子的亲卫,万一太子遭遇了不测呢?”
胡天涵被她问得实在烦躁,头也不回道:“都说了太子只是去占个军功根本不会有危险的,你可别问了吧。要问也等我凯旋回来的时候再说!”
他兴匆匆地跑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捂了捂胸口确认那至关重要的皇榜还老老实实地在他胸前待着。满脑子的荣华富贵和近在咫尺的锦绣前程像一个巨大的诱饵勾着他前行,他对裘彩撷说的那些倒确实是实话,只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眼看着李梵音有望荣登大宝,裘彩撷是个聪明的从一开始就知道要抱紧这位的大腿。他虽然来晚了,但是出生入死上过战场也算得上是过命的交情。往后在朝堂上他也可以一如既往在国子监那般横行,不会因着父亲是个教卫而被瞧不起,这才是他敢于托付的真正原因。
回去的路上,裘彩撷颇有些心绪不宁。因着方才路过赌场便见着一个人当众被人打得个半死,不还钱便还命,裘彩撷不是没见过。倒是后来有人报了官将人给拉走了,走的时候被打的那个人还奄奄一息被架在两根毛竹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听人说是这个人好同别人打赌,这回是同个喝醉了的酒鬼打赌说是能连赢十把骰子。赌场的骰子都是有机关的,偶尔赢了那也是欲擒故纵的把戏,否则小秦氏又怎么会欠了一屁股债回来?
可那人偏偏不信邪,为了一两银子与人许下了这个赌约最后落得个生死不明的下场。裘彩撷见人群久久未散去,也不知是为了看热闹还是当真为那人觉得可惜,本可以好好地将日子过下去。
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话直接击中了裘彩撷的内心。
“当真是打了一个赌,送了一条命啊!”
在这个当儿裘彩撷只觉得浑身隐隐发凉,这话好似个烙印般挥散不去,也不知说的是打赌的这个人亦或是将将从她跟前离开的另一个人。
或许这样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她只能这般在心底安慰自己,亦或是说服自己。
是以这一趟出门,裘彩撷的心情反倒是更为糟糕了。京城的戒严巡逻比以往更为密集,街边卖米卖粮的商铺好些都关了门,裘彩撷才算是嗅到了战争的气息。她兴致不高干脆提前回府去。
将将到裘府的时候便见一辆宝蓝色的马车从门口离开,浮动的门帘不稳隐隐露出里头人鸦青色的衣衫,裘彩撷低着头退让到路边让它现行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