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有褒有贬难以猜测他最后会说出什么话来。
不过裘彩撷对李瑜是有极大了解的,她自小入京便因着李瑜生病天家放灯祈福的事情受了苦。初时在国子监遇上这位三皇子自然记恨在心,两人三不五时便斗得跟乌眼鸡似的。
她以为他是娇纵蛮狠深得天家宠爱的,哪知越长大越发现天家对他很是放任自由,也待从李瑜那位母妃过世开始,天家眼底好似便看不到他了。
往后他的地位也犹如鸡肋,顶着个皇子的名义却是实打实不受重视的。兴许李瑜自己也认识到了这一点,在国子监里放低了姿态才最终同裘彩撷玩到一块儿去了。而后的数年岁月里,因着裘相的发迹不会再有人敢给裘彩撷罪受,也是因此李瑜待遇也好了不少,即便如此也无法改变他不受宠的事实。
多年的同窗好友,裘彩撷也不是当真没心没肺,自然看出来因着李梵音轻而易举叫天家倾力维护而使他心下不畅。
“吃菜吃菜,都要凉了。”蔬菜粥替他夹了一大块排骨,心里满意李瑜没有李梵音那般渗人的洁癖果然是好应对多了。
李瑜眼神复杂地瞧了她一眼,也不多说低头吃了起来。
过了半晌,倒是裘彩撷耐不住先问了他:“那宁王的事可有对策?那日这般凶险,即便柯献没有进一步举措天家都不可能善罢甘休。”
李瑜点了点头,他今日来便没有打算再隐瞒免得这厮当真犯起倔强脾气来在御前大闹一场。
“李梵音今日被封为太子表示他大放异彩的好时机。他先是将边境的部署泄了一部分,因这朝堂之上也并非没有柯献的眼线,另一部分则留待天家如今召见时候详谈。”
裘彩撷追问,“他透露的是哪一部分?”
“大业边境有一国名唤龟兹,如今正在准备兵力备战大有进攻南面城池的打算。而龟兹的进攻却不是偶然,当属李梵音刻意安排。其中秘辛他没有提起,应当会同天家当面请示,不过他似有能力和把握控制时候龟兹不再进犯,短时期内龟兹在边境线上的军队能为我大业所用。”
龟兹?
裘彩撷听过此处,但平素里没有用心钻研别国的事情,是以也只混个大概。
大抵是一帮在文化和长相都与大业人极不相同的种族。那里气候干冷最是缺一短食,人却罕见的长得又高又魁梧,若非人口稀少他们也绝不甘愿只做个大业的附属了。听闻那里的人皆是以部落联盟为主,不推崇统一的皇帝而是每个部落皆有各自的领主,恐怕这也是他们一直无法壮大的原因。
“李梵音的意思是咱们要正面迎敌吗?”
“打仗是必然的,不过却不会直接从京城开始。天家已经发布的檄文讨打叛賊柯献,待边境战事起,百姓就会看清楚柯献的小人居心,这才是招兵买马的最好时机。”
“如今柯献无非是回到屯兵之地濮阳城,当是咱们走一步看一步。不过我看此事不急,裘相和李梵音显然早有安排,你同我都属于这方外之人好生待着便是。”
裘彩撷皱起了眉头,“你这想法也忒掩耳盗铃了,两眼一抹黑才叫人觉得害怕呢!算了,我不同你说。”
李瑜心中也苦,到底天家待他不如李梵音和裘礼烨,他不曾得知便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如今这裘彩撷也不理解他。
他长叹一声不知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这即将变换的天。
“总之,我算是看出来了。得了口碑得了名声得了天下人同情的是李梵音,他才是最大的赢家!”
得到的自然也包括他眼前这一位。
裘彩撷闻言默默瞧了他一眼,总觉得李二黑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成熟而陌生,她不喜欢这样的变化却一定得承受下来。
自然,李瑜的话也叫她觉得难受。
“若是他那样的经历放到你身上,唯恐你便不会再这么想了。”
李瑜停箸静静瞧了她一会儿,“你可知道你如今的心都偏到哪里去了?”
“哪个人的心能保证一点儿都不偏?”裘彩撷撇了撇嘴,这句话却是下意识的反驳,可能连她自己打心底里都是认可李瑜话中的意思。
“却不曾为我偏一些?还真是不公平啊!”李瑜自嘲道,复又觉得这话重了,打趣道,“怎么说也是一起同过窗、患过难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