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步入院子 的天家瞧见李梵音还维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桌前的茶杯位置都没有丝毫变动。他瞧了半晌还是将崔英的意见抛之脑后,只是在李梵音告辞离开的时候大笔一挥批下了珍惜药材和黄金百两。
这会儿李梵音的离开 到恰好与裘礼烨打了个照面,后者今日本没有久留宫中的打算,奈何李梵音待的时间久了未免叫他心下起了疑心,便生出几分干脆入宫探探口风的意思。李梵音见着裘礼烨点头示意了一下,后者则是反复揣摩着他与他身后天家的神色,面上恭恭敬敬地做了揖。
裘礼烨到天 家跟前的时候恰好后者嫌院子里风大要入书房内去,便邀请裘礼烨一道前往。崔英照例是替二人打点好了吃喝便退下,没有打扰二人商谈的意思。
“陛下,方才臣瞧见世子面色不好,是否与陛下发生什么不愉?”
天家睨了他一眼,罢了罢手,“无妨,那孩子也是可怜的。唯恐上天过于垂爱不放人,这等年纪……哎!”
天家答应了李梵音这事儿不外露,不过裘礼烨在他跟前却算不得什么外人,更何况他此番隐晦的表达也不算将薛神医的诊断说了出去。只是裘礼烨一心剔透,若是他自个儿猜出来了便也怨不得别人。
偏偏这裘礼烨就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听天家这般说法又联想到京中传闻大抵是懂了。天妒英才说得便是年纪轻轻有治世之才偏偏身体不治,得天垂爱要招到身边去,饶是拿来形容这李梵音却也并无不可。
然而他既然已得知自己的病情何以昨日登门表明了对阿彩的心迹,又说自己等得,可显然他的身体等不得。
“不说他了,你今日来可是天龙寺的事儿有了进展?”
裘彩撷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先前也曾打算同李梵音一道直接掀了东宫的假面具,然而天家对东宫的垂爱这些年来他倒也瞧在眼里,尚且不知天家对东宫的容忍度,若是一击不成唯恐曝露自己又落人把柄,这番便存着这试探的意思。
“是也不是,”裘礼烨尚算保守,挑着明确的部分说了一说,“严大人把自家独子领回去后瞧得出来既伤心又上心,这不昨日连夜便将刑部仵作验尸的结果送到臣这里来了。臣瞧了一下,觉得这事态恐怕不好收拾。”
能叫裘相都一筹莫展的事情,天家正了正神色勉强打起精神来,“你往下说。”
“仵作绘了一张严子恒颈部勒痕的图片,也证实了所谓落井溺水而亡无非是被人勒死后抛弃于井中,陛下您瞧。”那绘在纸上的东西被他取了画套好生保护起来,如今如同个珍贵卷轴一般卷起贴身藏于袖中。
天家自然不怀疑裘礼烨搞出图穷匕见的事情,当下绕过书桌走到裘礼烨身侧方便两人一道查看。哪知画卷才摊开一半,偏偏是将印有图案的那一侧先露出来,天家当即神色一凛伸手按住了裘礼烨继续展开的动作。
“陛下?”裘礼烨动作停顿,不忘轻唤一声将他从微怔中唤醒。
天家此刻面色隐隐发白又带着恼怒的征兆,这裘礼烨急急忙忙赶来宫中分明也是认出了这图案代表的含义。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那刑部绘制过来的图册往往留了备用档案,即便现下不让人展开恐怕后续处理起来也相当麻烦。
“你都知道了?”天家沉声问。
自从裘礼烨拜相以来便没有听到天家以这般严厉地口吻问自己,他自然也不敢欺瞒,回道:“心存疑惑,到底没有找到十足的证物。”
天家松了一口气,裘礼烨这么说也就是还有转圜余地,那厮若真是糊涂到将这东西都留下来恐怕这事儿还真不是那么轻易能保下来了。
“不过陛下,唯恐严大人寒了心这事儿始终得给出一个说法。更何况纸包不住火,这画像既然已流传出来难保哪一天被好事者说破了。”裘礼烨话语间停顿,“况且,臣也好奇究竟真想为何,昨日臣反复了一夜未入眠便是像为何死的是严大人家的独子,当时在场的人中也不乏朝堂上的肱骨之臣家中子弟,包括臣的女儿。”
“只是,若是陛下的意思是这条路就此断了,那么这一切便不再可知。臣有些后怕,怕这当中隐情最终危及到陛下。”
天家眉头一皱,“这话如何说?兴许只是少年恩怨。”
“臣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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