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日, 裘彩撷都是认认真真地上了课,唯到第二日下午国子监里突然热闹起来。原是天家有圣旨选宣读,裘彩撷这会儿倒像是入了定,外头嘈杂纷纷也没能影响到她。只是当这嘈杂之声越来越近的时候,何晋拉了拉她的衣袖。
“裘彩撷,待会儿再 看吧,等天家的事宣读完了。”
她这才回过 神来,原先是不爱看书,最近瞧见一本叫《鱼雁商事》的书大为改观,觉得里头来来往往、尔虞我诈的商人十分生动且有趣。
“天家之事大多与我无关,叫我作甚?”裘彩撷勉为其难抬头瞧了他一眼,突然觉得前头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不由得转头寻找起来。
却是她那个表姐秦婉婉瞧着她,面上的表情得意不已。裘彩撷心想会否最近放任她太过,导致她的表情完全不受管控真是叫人瞧着讨厌。
裘彩撷正在兀自思索间,宣旨的太监居然直接进到裘彩撷所在的课室,并非裘彩撷之前见过的那个崔英,这个太监看起来年轻很多,长相居然也算得上英气。
“奉太后懿旨。”
细长尖锐的声音一出,裘彩撷等人领命只得在里头就给人跪下了,唯独那个课室最后头歪着身子的人一动不动。算起来他是皇上的同辈,又有过特旨无需下跪自然是有恃无恐。此人正是临山宁王世子。
“国子监秦氏婉婉,聪慧敏捷,才能出众,端庄淑睿,敬慎居心,性资敏慧,率礼不越。着即封为五公主伴读。”
秦婉婉本就因为深得武太傅之心,安排的位置靠前且独坐,于是她施施然上前仪态优雅就有了足够的施展空间。
“谢太后娘娘抬爱,草民遵旨。”
她跪地双手向上等待接受旨意,若说是口谕尚且一般,若是旨意则摆明了是太后愿意叫人高看她一等。国子监的人都不是平头百姓,这其中的厉害即便他们不想知道,常年在官场的门第中也是耳濡目染,于是这么一来纷纷起了结交之心。
秦婉婉领旨叩谢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要瞧一瞧裘彩撷的表情。莫不是一脸气急败坏也不能是个好颜色的,哪知待她回头看到的居然是一个黝黑的头顶,两个垂髫的小髻跃然于上,那厮竟然在宣读完懿旨的下一刻便坐下看书去了。
秦婉婉面色难看,但是一想这裘彩撷也不是个爱好读书的,肯定是心中抑郁不想叫人看去只得装作这副认真模样。
哼,现如今除了出身,她还真的是没有一样不比那裘彩撷强的,裘彩撷那厮烂泥扶不上墙,她真是的自己庸人自扰了。
裘彩撷沉浸书海之中悠然不觉间别人居然已经想出这么多去,直到她阖上书页才发现此间已经是午休时间了。课室里的人皆不知所去,她想着便也收拾收拾书本想离去,一个声音却把她叫住了。
“阿彩,晚间我可能不得空去教你。”
一听这个称呼她就知道开口的是谁,本来也是麻烦别人的事情,裘彩撷很是不好意思。“没事呢,你的事比较重要。”
李梵音闻言这才朝她的方向走来,停在距离她三步开外低头打量了一下她刚才正在读的书,接着叹了一口气。“此书不是不许你看,只是你目前只争朝夕,待到监生考试过后便有大把时间可供挥霍。”
裘彩撷面皮一红,但是听到最后却隐隐有些怒气。“看这书怎么能叫挥霍时光?我觉得《鱼雁商事》写得很好,著书人必定是一位成功的大商人。”
李梵音难得叫她顶撞了一回,也不免有些好奇这本书究竟有什么魔力叫一个心胸宽大的小姑娘来同她一争对错。
不过他不打算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因为一点小事便浪费时间去争执,他也绝对不喜这类似女子般喋喋不休的行为。于是点了点头,从善如流地认了错。
“是我用词不当,阿彩需得原谅我。也不过是瞧着时日不多,多关心几句罢了。”
李梵音这样的人,能从他口中听到一个错字已经实属不易,裘彩撷见他面色如常好似方才的事情只是不经意的一个小玩笑便也释怀了。
“唔。”裘彩撷低声应了一下,又觉得这般太过冷漠,“我此后不会再看了,一定会以监生考试为重的,你放心吧。”
李梵音瞧她低着头的毛茸茸后脑勺,眉毛一挑,居然叫他发现了在她跟前以退为进能取得更大的效果,天知道他只是因为不想同她多做言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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