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明珏见徐文炳一脸迷茫怒色,冷哼一声,说:“皇上,徐大人祖籍毫(HAO)州,黄公公失德也在毫州,此事关系重大,臣妇倒希望医书上记载的东西不准。”
“淑仪夫人,咱家、咱家失德在亳(BO)州,不是毫州,怎么会呢?”黄公公一张苦脸,三十多年了,他失德之地是亳州,还是毫州,他也模糊了。
“臣妇也不知道,总之‘亳’和‘毫’长得很象,人总会记住自己风光荣耀的时候,一些对自己伤害很深的事,能忘就忘了,有时候……”
徐文炳听懂了大概,怒视明珏,恨不得给她一巴掌,“你、你什么意思?”
明珏讪讪一笑,说:“徐大人,你不该问,你问黄公公,令堂也知道。”
“你胡说,你……”徐文炳咬着牙向明珏抬起手。
萧怀逸把明珏护于身后,轻轻一带,徐文炳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萧怀逸哼笑几声,说:“徐大人,失德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吧!黄公公在你的出生地毫州失德,你又跟黄公公是父子相合的血型,这些还需要本侯细说吗?”
众人瞪大眼睛,惊奇的目光在黄公公和徐文炳身上游移,这消息虽说没被百分百证实,可劲暴程度绝对超过萧怀逸一案。不知是谁说徐文炳的母亲黄氏在女席听审,众人的目光都投向黄氏,连启明帝都兴致勃勃看着黄氏。
黄公公趁众人注意力转移,忙把明珏拉到一边,又兴奋又紧张又害怕,说话都结结巴巴,“淑、淑、淑仪夫人,这、这可能吗?我、我不敢相信。”
“黄、黄、黄公公,我更不敢相信,可是验血的结果摆明了,我能怎么说?”
“当年的事,唉!三十四年了,我、我……”
明珏摇头一笑,说:“徐大人正好三十四岁,你自己看着办,不过我提前跟你说清楚,他带头诬陷萧侯爷,罪名肯定轻不了,你好好想想吧!”
太给力了,太可笑了,明珏和萧怀逸对视一眼,脸上闪过狼狈为奸的笑容。
祝太妃过寿那日,明珏听陆公公打趣黄公公,说他是不干不净的太监。因为黄公公十六岁那年,曾在亳州强JIAN过一个新嫁娘,被人家阉了,才进宫做了太监。徐文炳出生在毫州,至于黄氏有没有被人强JIAN过,她就不得而知了。
想给人造谣不能太确切,越是似是而非的结果越能收到最好的效果。黄公公年少失德,不管是亳州还是毫州,反正滴血认亲的结果已经说明了一切。明珏看到徐文炳的履历之后,又想起黄公公的事,就挖好了这个坑,果然有人跳了。
徐文炳盯着水碗里紧紧相融的两滴血,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徐家在毫州也是名门旺族,他们这一脉是嫡系旁支,这一房就有他一个男丁。徐氏的父亲和他的父亲是亲兄弟,徐氏父亲早逝,他的父亲前几年也去逝了。
突然之间,他就姓黄了,这对于徐老太太来说不是一个晴天霹雳吗?他怀疑这是明珏做的手脚,可是,两滴血融在一起又怎么解释呢?这是滴血认亲哪!
黄氏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见众人都瞅着她,羞涩如二八少女。隐约听到众人的议论声,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又惊又气又急,脸色慢慢苍白。
徐文炳愤愤看了明珏一眼,跪到启明帝脚下,要弹劾一品淑仪夫人。他刚开口,给二公主传话的人回来了,没带来二公主,只带来了二公主的头发。
二公主昨天到家庙戴发修行,为萧怀逸祈福,今天,她剃度了,不再干涉凡尘杂事。这消息震惊了在场的每个人,包括明珏和萧怀逸。
壮士断腕,确实悲壮。这件事毁了二公主的名声,萧怀逸不原谅她,多多以后也会被人指指点点,她绝望了,才会剃发出家。不知道该怎么说二公主,只能为她的遭遇扼腕叹息,事情闹到现在,非她所愿,她也只能逃避了。
明珏咬了咬牙,神情愤慨,她拿起那包头发扔到启明帝脚下,又把那些装满清水的碗全部推到地下,摔得粉碎,血水流得到处都是。太监护卫、正堂的侍卫和几个皇子围在启明帝前面,启明帝满脸惊怒,同众人一起沉着脸与明珏对峙。
萧怀逸站在明珏身旁,冷眼看着启明帝等人,护卫明珏,见明珏摔东西,他不劝慰不阻拦,摆明态度,支持明珏所做的一切。二公主不想再面对这些事,居然选择剃度出家,这激起了他心中沉重的悲哀和气愤,绵涌不绝。
“皇上要是觉得二公主不是你亲生女儿,大可以滴血认亲,不必纵容这么多人想尽办法欺侮她。她十几岁合亲北狄,过了十几年的苦日子,对大秦皇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有人说她跟侯爷私通生下了孩子,这不是在给皇家的颜面抹黑吗?皇上是君主,也是父亲,别人侮辱你的亲生女,你竟然看热闹?
侯爷费尽周折把二公主接回来,委屈她做侧室,不就是怕她一个在漠北孤独终老,想让她跟亲人团聚吗?你们是皇上、是皇子,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你们怎么对待自己的女儿、对待自己的姐妹了?你们还有人性吗?”
“你胡说什么?”小乔推了明珏一把,怕她激怒启明帝,忙给她使了眼色。
明珏砸了小乔两拳,狠命推开他,接着怒吼:“二公主是侯爷的侧室,是我们家的人,你们把她逼得走投无路,逼得她剃度出家,还不许我和侯爷为她讨个公道吗?今天这件事说不清楚,我就去敲登闻鼓,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让天下人都知道堂堂金枝玉叶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我要告的人是皇上,如果不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敢这么欺负一个公主?”
多多吓坏了,跑过来抱住明珏,哇哇大哭,“娘、娘,不生气……”
“怎么能不生气?”明珏缓了一口气,拉着多多,说:“多多,你看看,这些人是你的外祖父、是你的亲舅舅,有人欺负你娘,他们居然看热闹。”
萧怀逸拿起那包头发,脸上森寒密布,浑身泛起杀气,直视启明帝,说:“二公是我的侧妻,她剃度出家有损我的颜面,挑起这件事的人是在挑衅我。想解决这件事只有一个方法,挑事者把二公主这些头发全给她接上,少一根我会杀他家一个人。我萧怀逸是带兵之人,一向言出如山,皇上不信,可以拭目以待。”
有大公主出生在前,颇得启明帝宠爱,二公主就成了被忽略的人。三皇子未去逝之前,萧贵妃的心思全在三皇子身上,二公主可有可无。三皇子去逝,又是二公主做证保下了四皇子和萧怀逸,萧贵妃恨二公主入骨。
二公主合亲北狄,去时完全按公主出嫁和合亲的用度份例,可二公主回来的时候,就剩了孤身一人,只带回了几件衣服。二公主合亲这些年,大秦皇朝和北狄的边境很少安定,这些年仗没少打,劳民伤财也花了很多银子。
启明帝一直生二公主的气,认为她没起到作用,对她更加不喜欢。他知道最初闹出这件事是萧贵妃和萧老太的主意,又鼓动了一些朝臣,想利用此事扳倒萧怀逸。他不加以压制,反而纵容,想利用此事,从根源上来说是不喜欢二公主。
听到明珏的怒呵吼骂,启明帝很生气,但也触动了他最深的情结,令他全面沉思。二公主就是再不讨喜也是他的女儿,这件事关系到皇家的颜面。若传出去,会给皇室抹黑,第一个受众人指斥的人就是他,他以后如何面对臣子百姓?
萧贵妃和萧老太想做什么,启明帝很清楚,她们恨二公主,对她没半点亲情可言。不管她们怎么恨,二公主和她们、和皇室也血脉相连,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皇上的女儿被亲人和臣子逼的出了家,这不是在打皇上的脸吗?
启明帝喘着粗气,狠狠砸着桌子,暴呵:“查,查,这件事究竟是谁挑起来的,给朕查清楚,黄有德,传旨,一经查准,严惩不怠,严惩不怠――”
除了明珏、多多和萧怀逸,正堂的人全跪下恳求启明帝息怒。启明帝平静片刻,也不理会众人,转身就向外走,走到正堂门口,他愣住了,回头冲多多招了招手。明珏拉着多多跟上去,嘱咐了几句,就让多多跟启明帝走了。
多多在宫中住了五天,黄公公亲自把他送回来了,带回了许多赏赐礼物,还有一道旨意。启明帝问多多喜欢哪个地方,多多说喜欢西城郡,那是明珏拾到他的地方。启明帝加封多多为郡公,食邑就是西城郡,还是世袭罔替的爵位。
这五天,萧怀逸不上朝、不处理公事,每天给启明帝写一份奏折,求启明帝还他清白,还二公主公道,并大张旗鼓派人查这件事,准备大开杀戒。
明珏松了心,好好睡了一觉,之后,她每天的事情就是想尽办法奴役萧怀逸。因为萧怀逸说明珏是功臣,可以满足她一切要求,任凭驱使,绝无怨言。丫头们轻松了,明珏早晨穿衣、晚上洗脚,连同简单的梳妆,萧怀逸全包了。
启明帝下了正式的圣旨,要彻查栽脏萧怀逸、逼二公主出家的主谋。这件事摆在了明面上,是谁所为,很快就有了眉目,启明帝又下旨重惩。
程洛老是此事的主谋,可他年纪较大,审案当天又被气晕了,只罚了他三年的俸禄。谭金州连降五级,从正二品的礼部尚书降成从四品的礼部员外郎,又被皇上狠狠申饬,可谓丢官丢人丢银子,损失惨重。
徐文炳被削职为民,流放到漠北做三年苦役,刑期三年。萧怀逸给漠北的暗卫下了令,不想再从京城看到徐文炳,让他在漠北永远消失。朝堂中,除了这几个主要人物,所有上奏折参与弹劾的人都受到了处罚,最轻都罚三个月的俸禄。
萧贵妃被夺了凤印,启明帝念她长年操劳,给她找了一处安静的宫院,让她颐养天年,说白了,就是打入了冷宫,只是没削她贵妃的封号。启明帝下旨斥责了萧老太等人,都是内院女人,就把处罚她们的权利交给了萧怀逸。
黄公公是徐文炳生父的流言在京城风传,黄公公躲在深宫,装做什么也听不到。黄氏就没那么幸运了,徐文炳被削职流放,对她是致命的打击,又加上流言风传,她不堪受辱,上吊了。她跟温顺侯夫人同族,脸皮却比温家薄多了。
徐老太太因此事也受了很大打击,徐家被传言包围,黄氏又死了,萧老太和徐氏也一败涂地了,她一气之下就中风,瘫痪在床,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
“这些人都处理了,皇上怎么也不说给些封赏安慰你呀?”
萧怀逸正给明珏揉腿捏脚,趁她一注意,在她鼻尖上亲了一下,说:“不会给我封赏了,多多被加封为郡公,这可是难得的殊荣。”
郡公品阶不高,食邑不大,却很稳当,多多年龄还小,这也确实是难得的殊荣。那些皇子们儿子好多都是比多多年龄大,受封赏的不少,却没有哪一个被封郡公。多多被封,是皇上对二公主的补偿,而受益者却是明珏和萧怀逸。
明珏想了想,问:“你打算怎么处理老太太和徐氏?”
“方法多的是,等皇上把朝堂上参与这件事的人处理清楚,我再着手,免得处理太急,招来闲话。”萧怀逸眼睛搜巡一圈,问:“多多呢?我怎么没见他?”
“今天他休沐,我让他去看二公主了,吃完中饭再回来。”
二公主在家庙戴发修行,为事态所逼,又结识了一位云游的师太,就剃发出家了。她想先在尼庵修行一段时间,明年春天,她就打算跟那位师太去云游。
如果没有二公主出家的戏码,萧怀逸的案子也不会这么顺利,启明帝处理那些人也不会那么果断。明珏很同情二公主的境遇,对她报以叹息,又怜又恨。前几天,明珏去看了她,为她哭了一鼻子,今天又让多多去看她了。
萧怀逸长叹一声,说:“慧悦是可怜人,她很软弱,也很倔强。”
“为她报仇,一定要让那死太婆付出代价。”
萧老太从礼部听审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家庙,说是静心念经,其实是在躲避。徐氏和白夫人这几天也没有动静,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出,都在战战兢兢等待惩罚。平北侯府比以前平静了许多,但不能因为暂时消停就放过她们。
“我去召集族中长老议事,商量该怎么处置她们。”
明珏想了想,说:“不能留敏纯和徐氏了,他们母子藏得太深,留着是隐患。”
萧怀逸点点头,跟明珏嘻闹调笑一番,刚要出去,紫竹沉着脸进来回话。
“回侯爷、夫人,温顺侯府派人来传话,请侯爷去接平夫人回来。来传话的嬷嬷说温顺侯夫人已经找高人确认了,平夫人怀的是男胎。”
明珏撇了撇嘴,说:“去接吧!别到时候别说我不认你的儿子,又要休我。”
萧怀逸挥手示意紫竹出去,又趁明珏不注意,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身体罩在明珏身上,问:“贤妻,我们什么时候圆房?你什么时候给我生儿子?”
“圆你个头呀?我才不给你生儿子。”明珏心里愤恨,刚安定了几天,温家又要卷土重来,萧怀逸也知道温家接走温玉娥的用意,就看萧怀逸怎么处理了。
萧怀逸哼笑几声,问:“谁在外面?”
紫竹进来,说:“奴婢在,请问侯爷有什么事?”
“温家派什么人来传话了?”
“伺候平夫人的两个嬷嬷。”
萧怀逸面带嘲笑,思量片刻,说:“把传话的婆子一人打四十大板,再拿平夫人房里的一部分不值钱的嫁妆,一同给温家送回去,什么也不要说。”
紫竹见明珏点头,忙应声说:“是,侯爷。”
“你这算什么?要休了她?”
“不能休她,休了她就太便宜她了。”
萧怀逸冷哼一声,眼底闪过狠厉的笑容,温玉娥竟敢给他下毒,休了她岂不等于给了她活命的机会。温玉娥现在又怀了杂种,如果真生下来,岂不让他想起来就恶心。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温玉娥腆着脸回来,慢慢接受他的反攻式折磨。
温家和五皇子一派埋下的暗桩他也尽数掌握了,这些红粉暗桩有些就埋在了他政敌的身边,比如说程阁老,现在已经温家送去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了。
这些暗桩人数太多,力量也不小,不能清除,还要加以利用,所以,他暂时要留着温玉娥。等他把温家和五皇子一派的暗桩控制了,温玉娥也就报废了。
明珏不知道萧怀逸的计划,但她知道温家在萧怀逸处于困境时弃之而去,反而向程阁老一派投诚,已经毁灭了温家在萧怀逸心中辛苦树立的形象。即使温玉娥怀有身孕,萧怀逸也会考虑温玉娥的忠诚度,不会对温家全身心投入。
此时,跟萧怀逸圆房不再是一个遥远的话题,温玉娥又要回来给她添堵,这就要看萧怀逸的态度。只要萧怀逸支持,弹压温玉娥不成问题,即使温玉娥怀了男胎也不会增加多少筹码。孩子一般人都会生,但夫妻同心的赤诚不是谁都有的。
萧怀逸摸了摸明珏的脸,说:“我去议事,等我回来吃饭。”
“去吧!我也有事要做。”
明珏刚处理完几件家务事,秋月就来看她了,给她带来林子悦的书信。林子悦在信里说他请求调往江东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听吏部官员说江东有部分官员明年三月就到了任期,不出特殊情况,林子悦就要调任江东。
他希望在去江东之前跟秋月成了亲,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希望明珏帮忙准备打理。林子悦还在信中提到要把林玉黛接走,到江东以后另行聘嫁。
“秋姐姐,林大人说明年三四月他要调任江东,想临走之前成亲,时间并不充裕,你们也该行六礼了,你自己先安排吧!我让下人协助你。”
“我自己安排?那怎么行?我……”
“怎么不行?我成亲就是自己安排的,我把有经验的下人借给你用。”
秋月的亲事好办,她和下人都有经验,可以全力帮忙。林玉黛的事怎么办?要面对林玉黛,明珏不禁头疼,那可是神人一枚,不能用人的思维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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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今天打算揭露替萧某人行房的替身,字数太多了,明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