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了她。
快步走上定安侯府的马车,她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一颗心怦怦跳着,像要蹦出喉咙口,那郁气一直憋在心头,直到马车出了东华门,才长长吐了出来。
“侧夫人,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绿儿偏着头在问她,赵如娜嘴皮动了动,还是摇了头。
“我没事。”
她不能告诉绿儿。哥哥可以在北伐军中安插他的人,并且可以让兰子安带一个东西过去就能除去陈大牛,那么安插在陈大牛身边的人一定不简单,甚至于,还很有可能是陈大牛的亲信。
她不怎么担心赵樽,他为人睿智内敛,行事妥当。她只担心陈大牛,虽然初识不久,她却知他为人耿直,若是他身边的人要害他,他一定是毫无防备的。
失神片刻,她转过头来,深深望了一眼从小跟着她的绿儿,突然发现,她贵为郡主,身边竟没有一个可以完全相信的人。哥哥可以在陈大牛的身边安插人手,难保在定安侯府就没有。就连绿儿,也是哥哥当初给她的。
事态紧急,却远隔关山万里,谁能把消息带出去?
叹一口气,她突然问,“绿儿,我可以相信你吗?”
绿儿愕然地看着她煞白的脸,点了点头。
“侧夫人,有什么事要绿儿做,只管吩咐便是。”
赵如娜微微一笑,捏紧了她的手,“我要去丹凤街买点胭脂水粉,你陪着我去,一会回了府,不许告诉府里的人,免得让人笑话。”
“哦。”绿儿重重点头,却一头雾水。
赵如娜虽是定安侯府的侧夫人,但这一年多来,她尽心伺候公婆,除了与嫂子偶有嫌隙之外,与旁人都处得极好,加上陈大牛不在府里,那些侍妾全是摆设,没有人敢为难她,更不可能短了她的吃穿用度,何须去丹凤街买什么胭脂水粉?
绿儿不懂,却也没有问。
马车行至丹凤街口,赵如娜看了看她。
“你在马车上等我,我去去就回。”
“侧夫人……”绿儿拉住她,“我陪你,你一个人不安全。”
“我无事,你在这等着。”
慢慢下了马车,赵如娜四周看了看,直接去了丹凤街尾的一间胭脂水粉店,然后在店里逛了两圈,见门外没有人,从后门出去穿入了一个小院。
这个地方,她来过几次,是李邈带她来的。那间胭脂水粉店是锦宫名下的产业,也是掩人耳目用的。那会儿李邈告诉她,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这里来找她。
松子坡上的事情之后,陈大牛与锦宫的矛盾解开了,但李邈虽是锦宫的大当家,原本与赵如娜也没有什么来往。不过,因了中间有一个夏初七,一切又都变得不一样。夏初七身处漠北军中,李邈要给她写信,或者收她的来函,都要通过赵如娜用军驿传递,所以两个女人这才有了交情。
“叩叩叩……”
三声敲门响过,开门的人是二虎子。
“你……”他微微一愣,随即想起,“是郡主?”
“大当家的在吗?”赵如娜微微一笑。
二虎子很少见到像赵如娜这样出身尊贵的皇室妇人,被她那一笑闹得红了脸,赶紧让开身子请她里面坐,可说起李邈却有些踌躇。
“大当家的师父过世,她去了苏州府。”
心里“咯噔”一下,赵如娜面色一变。
此去辽东山高水远,且不说她是一个弱女子,就论她郡主的身份也不可能出了京不被赵绵泽发现。原本她找锦宫就是希望李邈接下这单生意,替她跑一趟辽东。
可李邈却不在?难道真是天注定?
她煞白了脸,“大当家什么时候回来?”
二虎子摇了摇头,“大当家没有细说,不过她师父过世,至少也得烧了三七才回。这苏州府来往一趟得些日子。”
低“哦”一声,赵如娜僵住了。
“郡主你有什么事,我可以交代旁人替你办的。”
二虎子好心的提醒他,可赵如娜如何敢将这样的大事告诉别人?
“二虎子,借用一下纸笔,我给大当家留一封书信,待她从苏州府回来,你务必转交给她。”
“好的。”
二虎子很快拿了文房四宝来,赵如娜向他致了谢,握住毛笔,蘸了墨,只在纸上简单写了三个字——“七有险”,然后吹干墨汁,折好交给二虎子。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