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理会她。
夏初七哼了一声儿,托着腮帮,手肘在车椽上。
“那我坐你的后面?”
一句又一句,她说得笑眯了眼睛,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着,带着一种狡黠的、不满的、挑衅的、猫儿般晶亮的光芒,说得理所当然。可赵樽的脸色明显更硬,硬,硬了……尤其在路上,不时有人围观,边上还围了十几个侍卫的情况下,那感觉别提多滑稽。
他虽然不理会,可今儿的夏初七,大概是尝到了软,软,软的甜头,小表情特别的丰富,言词间全是平素难得一见的乖巧和撒娇,“爷你就允了吧?行不行?”
“……”
“不说话我当你默许了啊?”
“……”
“我爬出来了?真的爬了?”
果然奏效,就在她小身板儿从窗户爬出一半的时候,后领子就被人给捉住了。接着,整个人凌空而起,身子被他的黑披风荡了一下,就像在空中打了个圈似的,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落在了赵樽的大黑马上。她满足地哈了一声,突然又发现,两个老爷们儿骑在一头马上,还在大街上招摇过市,也算是蛮拼的了。
“咳!”
她干咳,“没事没事,别人看不见。”
他不说话。
“要不然,我坐回马车上?”
他仍是不说话,可却圈住了她的腰。
小心肝儿又欢腾起来,夏初七抿着嘴偷乐。她不多话了,眼睛瞄在路边儿上,看一个个的店铺鳞次栉比、看绸庄、看酒楼、看伞行、看当铺、看形形色色的人群,过了好久也没有听见背后的男人出声,她脑子激灵一下,一把抓住了他握缰绳的手。
“喂!”
见他仍是没有反应,她叹了一声,扯了一句离得天远的话题。
“我以为她还会出来与你见面的,真是意外……”
她是谁?夏初七相信赵樽听得懂,指的自然是东方阿木尔。
“妇人心肠。”没想到,他低低回了一句。
夏初七侧眸,回过头去瞥他。
“又岔话题。你是不是在想着她的事儿?”
他又是不回答,她嗤了一声,“听过一句话吗?如果你迟迟忘不了旧爱,原因只能是两个。一是新欢不够好,二是时间不够老……爷,您是哪一个?”
他还是没有回答,一双眼睛微微浅眯着,带着一股子她熟悉的凉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夏初七翘起唇角来,一摆手,很是豪迈地说:“得了喂,哥们儿,这种事没啥不好意思说的。你也别嫌我唠叨,我可告诉你,感情的事呢,不要去计较太多别人的想法,管别人说什么呢?如果你两个真是郎有情妹有意的,就算不被人允许又如何,你们还可以私奔嘛?虽说她已嫁做人妇,不过……”
迟疑一下,她想了想,准备把太子爷没有睡过阿木尔的事说给他。虽然有点儿傻,可她觉得,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一个选择的勇气,省得他一直在那里费劲的琢磨和权衡。
“喂,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太子爷与她……”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突然,一串急促而密集的鞭炮砸在了街道上。人在尖叫,马在“嘶”喊。街道上“轰”地响起了一阵喧哗声,打断了她的话和思绪。几匹马被鞭炮一吓,都惊慌失措地撒蹄子跑了起来。
场面一时混乱无比——
马声,人声,鞭炮声,糟乱了一团。
在浓浓的硝烟味里,一阵喊“杀”的声音从头顶楼上,从四面八方的铺子里突兀地传了过来,人群四处逃散着惊呼,夏初七面色一沉,手插入怀里,就要摸她的防身霹雳弹。可不等她施展才华,下一瞬,一件玄黑色的水貂披风便从头顶罩了下来,让她困入了黑暗之中,身后那人将她整个儿一裹,抱了个严严实实,根本就动弹不得。
“坐稳了,不怕!”
一句低沉的话传入耳膜,夏初七在披风里,哭笑不得。
难不成她长了一副柔弱得需要像裹猪仔儿一般保护的样子?
可想归想,身子紧贴着他暖乎乎的胸膛,随着他运动时的力量,一颗心脏跳得“怦怦”直响,却是很安心。即便她什么都看不见,但那些带着杀气的刀剑声,那“嗖嗖”飞过来的弓弩声,那尚且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喊杀声,似乎也都没那么可怕了。
即便有女汉子的性子,她也是个女人。
是个正常女人,都会下意识享受男人的保护。
“兄弟们,杀了他们!”
“抢了那车金子,咱们就有好日子过了。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