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国说:“你是你,你父母是你父母。只是以后熹熹肯定要面对你的父母,在河之洲,你能明白我的顾虑吗?”
何之洲平静地靠在床头,他怎么会不明白沈建国的担忧。只是这么多年,他一直抱着“父母是父母,自己是自己”的原则办事。
心理作用向来很强大的东西,即使关系到结婚这件大事,他也觉得这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但事实没有那么理想化。
他的家庭因素很重要,还有可能成为沈家人考虑沈熹是否幸福的重要因素。
何之洲缄默不语。
沈建国也不想进行这种不愉快的话题,他豪迈地拍拍何之洲的肩膀,“我们睡吧,只要你以后不二心,真心实意对待熹熹,我就愿意把熹熹交代你手里。”
何之洲:“谢谢。”
沈建国努努嘴:“不用谢!”在河之洲谢得他肉疼!
何之洲这辈子还没跟几个人说过谢谢。他从来不会麻烦别人,更不会求人。但这一次,他真心感谢沈建国,感谢他对他的信任,放心把沈熹交给他。
沈建国翻了个身,又加了一句,“反正你做不到的话,我还可以打断你的腿。”
何之洲话不多,直接伸手关灯。
沈建国闭上眼睛,觉得空调有点冷,让何之洲调高几度。过了会,他想到什么事,不满地问了一句:“你们睡觉,温度都调那么低么?”
你们……沈建国话里有陷阱,何之洲没有跳下去,他淡淡来一句:“沈熹那边估计比我要高几度。”
沈建国嘟囔了两句,踹了何之洲一脚来泄恨:他就不相信自己如花似玉闺女,何之洲这种小青年能把持的住!
何之洲活活挨了一脚,后半夜几乎没有睡着过,他想到自己在美国分居的父母,情绪已经淡淡没有任何波澜。
什么是父母,他三岁的理解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
六岁的他已知道,不是每个小孩都是父母都是爱情的产物,这个世上也不是所有的家庭都是相亲相爱的。
十几岁,他明白自己是独立的个体,一个人走过了最叛逆张扬的岁月。那些日子带着一股发霉的潮气,仿佛是抽屉里那包放太久的烟草。
他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抽最凶的时候一天可以抽掉一包半。他高中转了两次学,至今不记得几个高中同学。
最后拍毕业照,站在他前面一个女生转过头跟他说话,他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
何之洲想告诉沈建国,他一定会好好爱沈熹,照顾她、珍惜她,以及陪伴她。他生命里好不容易出现那么一个人,好不容易老天给了那么点特别缘分。对他而言,沈熹不止是他喜欢的女孩,而是唯一喜欢的女孩。
——
第二天,沈建国吃了未来女婿做的早餐,由沈熹送他下楼。
沈建国的车停在前面广场的地下停车场。沈熹挽着老爸的手,陪他走了一段长长的路。昨晚下了一场雨,路面湿漉漉的,但空气很清新。
“不准再到超市做推销员了。”沈建国再三叮嘱说,上车之前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卡。这是他的副卡,以前沈熹吵着要,他都没有给她。一直以来,他想让女儿有一个富足自信的灵魂,又怕她染上拜金浪费的坏毛病。
沈熹没有要沈建国的副卡:“爸,我不缺钱。”
沈建国语气不善:“不缺钱怎么去做推销员了?”
“都说是体验生活了。”
沈建国不相信:“那你体验出什么了?”
沈熹还真有点感触:“赚钱不容易啊,我以后绝对不会铺张浪费。老爸,这些年您辛苦了。”
“……”沈建国半天说不出话来。沈建国眼泪窝浅,沈熹几句话就让他心暖得想落泪,最后他摆了摆脸说:“钱当然是拿来花的,而且要花得舒坦舒心,只要不拿钱做坏事,这钱就花得有意义。”
沈熹觉得自己那么大还像小孩一样被教训,但心里却被教训得暖洋洋的。何之洲也对她说过类似的话,比如:“花钱是一种社会资源的再分配,它不是一件多坏的事。”
是不是爱让人懂得体贴,她开始心疼老爸和何之洲了。
沈熹把唠叨的沈建国送上了车,正要关上车门,何之洲过来了,手里还提着好几袋礼品,以及两只烤鸭。
沈熹都震惊了,她以为何之洲早上出门是去上班,没想到他那么懂事啊。
沈建国也有点震惊,他从车里下来,颤巍巍地接过何之洲递上来的东西,“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烤鸭?”
何之洲走到沈熹身边,“沈熹特意交代我的。”
沈熹眨了下眼,她什么时候交代过了?!
沈建国喜气洋洋地满载而归。
沈熹坐何之洲的自行车回公寓,她抱着何之洲的腰感慨:“原来你是出门买礼品啊,何大哥,我以前都不知道你那么会做人。”
何之洲骑车穿过小巷,送走了老丈人,声音愉快得如沐春风:“我抢走了你爸小棉袄,如果再不懂事,你爸岂不是更伤心了?”
沈熹贴着何之洲的后背:“何大哥,谢谢你。”
何之洲弯了弯嘴角:“将心比心。”
沈熹:“什么将心比心?”
何之洲有点开不口,过了会才说:“以后我也会成为岳父,不是么?”
卧槽!原来将心比心是这个意思。
雨后初霁,小巷有轻风一块儿穿过,头顶薄阳还是朦朦胧胧的。何之洲说了那么动听的情话,沈熹却傲娇了,“我才不要当岳母,岳母太老了。”
何之洲哂笑一声,脚踩踏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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