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那又是谁呢?”
那山贼抿了抿唇,又犹豫了一会儿,断断续续的说:“当初雇凶的……虽然蒙着斗篷看不大真切,不过从身形和声音上来看,能知道是个女的,而且她身上的披风和露出的裙摆都是极好的布料,可见是大户人家的人,听声音是个中年的妇人,而且身边又带着侍卫,罪人们当时留心了一下,那些侍卫佩刀的刀柄上,都錾着一只象,象身上有卐字花纹,背上驮着一个瓶儿……罪人们只知道这些了。”
“这花纹是万象升平,京中只有西平侯府用着这个花纹,若说雇凶的是一个中年妇人的话……难道是西平侯夫人不成?”祁敏之沉吟片刻,一脸恍然。
李姨娘脸色一变,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叶棠花,叶棠花的神色上毫无惊讶,可见是早已对这个消息心里有数的了……难道叶棠花早就知道,她和西平侯夫人的关系了吗?
“荒谬!啊,王爷恕罪,下官失礼了,只是这雇凶之人怎么会是西平侯夫人呢?西平侯夫人和清商县主无冤无仇,怎么会下这样的手?况且西平侯夫人也不该和这李氏一个小小通房相识啊!”京兆尹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反驳道。
“咦?听京兆尹大人的意思,竟是对此事十拿九稳的?这事还未经调查过,京兆尹大人怎么敢夸这样的海口?难道你以前断案,也都是这么判的吗?”祁敏之审了这些贼人不下数十次,早就敢肯定这雇凶的人定是西平侯夫人,如今见京兆尹这般说话,不由得蹙了眉头。
“回王爷的话,下官敢肯定的原因,是因为这西平侯夫人李氏,正是下官的长姊!家姊她虽不敢说是大家闺秀,但也知书识礼,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况且家姊的儿媳正是威远侯的长女沐氏,这沐氏也是清商县主的表姐,家姊跟这李氏非亲非故,反倒跟清商县主沾亲带故,家姊怎么会帮着一个奴才来害自家亲戚呢!”京兆尹无法,只得向祁敏之解释道。
堂下,叶棠花和李姨娘都瞪大了眼睛,愕然看着堂上的京兆尹,两个人心里罕有地有了相同的想法:
这个京兆尹,居然就是李胡氏当年抱来换走李姨娘的那个李姓男婴?
叶棠花抿了抿唇,扯出一个冷笑来,这事情越来越好玩了,原来这堂上堂下竟都是局里人呢!不知这京兆尹等下审出了事情的真相,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心里会作何感想!
而李姨娘此刻倒是有了不少底气,不管怎么说,雇人的不是她而是西平侯夫人,叶棠花就是有千般手段,也不能在没证据的情况下把这罪名扣到她的头上。京兆尹是西平侯夫人的“弟弟”,说什么也不会看着祁敏之治自家姐姐的罪,西平侯夫人雇凶的罪名不定下来,她的罪名自然就更定不下来了!
叶棠花淡然瞟了李姨娘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谁说西平侯夫人跟这通房丫头非亲非故?这李氏和西平侯夫人是正经的亲姐妹,同父同母的,可比大人您这非亲非故的弟弟亲近多了!”
李姨娘让这话吓的心都要停了,颤声喊了一句:“大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您可不能胡说八道,污蔑侯夫人啊!”
京兆尹也蹙了眉头,喝道:“县主这是胡说的什么,简直荒谬绝伦!本官和家姊才是一母所生,这李氏却又是哪个牌位上的人!”
这件事祁敏之并不知道来龙去脉,是以他此时也是云里雾里地插不上嘴,只能皱眉望着叶棠花,等着她给解释。
叶棠花微微一笑,神色坦然:“清商并不曾说谎,这李氏才是西平侯夫人的亲妹妹,大人您根本就不是西平侯夫人的弟弟!当年西平侯夫人的母亲李夫人生下的并非是男婴,只是为了日后扶正,才拿自己的女儿去换了一个男婴,大人若是不信,不妨细看这李氏的面容,像您那母亲不像!”
京兆尹此时都懵了,不是审这个通房李氏吗?怎么连他都给扯进来了?什么叫他是被人换来的,这李氏才是西平侯夫人的亲妹妹?
“不、不可能!世上怎能有如此荒诞不经之事!这……”京兆尹厉声疾喝道,可他声音虽大,却无法止住自己的疑心和心虚,怪道他刚才看这李氏恁地眼熟,原来是因为这李氏长得活像他的母亲!
难道清商县主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被人换来的?可这清商县主不过是单凭一张嘴,他怎么好据此就相信他原来不是自家父母的亲生子呢?可若是不信,这李氏一张脸活生生地摆在面前,难道这还算不得是证据吗?
“这案子真是有趣的很,竟是个连环案中案呢!这等荒诞之事本王亦是闻所未闻,可观李大人面色,似乎这李氏当真与令堂有些厮像?既然事情闹不明白,何不就把人宣来查个水落石出呢?”祁敏之笑弯了眼,笑眯眯的说。
“这……回殿下,臣母年迈,怕是受不得奔波……”
“清商县主贵为二品县主,尚且亲自到场受审,未知令堂是几品诰命,能免这到庭受审!这换子之事古来未闻,一旦查证属实,必是要上达天听的,李大人几番推脱,难道是想包庇罪人吗!”祁敏之敛了笑意,冷笑道。
京兆尹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改口:“是臣糊涂,王爷恕罪,王爷恕罪……来人,传西平侯夫人及……及李夫人到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