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估摸着叶棠花不过是赌气之语,胆子也大了起来,竟冷笑着说:“我劝大小姐还是省了吧,您的脸面不要,老爷的脸面也不要了吗?老爷若丢了脸,大小姐能得了什么好处呢!况且原是大小姐着人请我回来的,这时候又闹这个,岂不是自打了脸吗!”
李姨娘话还未说完,就见雨秋领着闻喜百和和宫女们匆匆走了进来,手里都拿着一指粗的绳子,几个人向叶沐氏简单施了一礼,就将李姨娘擒住了五花大绑起来,叶沐氏早已看得呆了,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你们这是做什么?太不成规矩了!”
“母亲,家有家规,可国也有国法,这李氏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咱们母女也不知遭过她多少毒手了,咱们肯不跟她计较,是咱们仁厚,她不知感恩倒罢了,还这般放肆!她既然如此,那棠儿也不打算惯着她了!京府衙门里头青天大老爷在上,我倒要看看这国法能纵了她不能!”
叶棠花说罢,一甩袖子便自叶沐氏身边走了下来,带着人匆匆出门去了,叶沐氏忙喊人拦住叶棠花,可还没等两边的侍女动手,就见外头一个小丫鬟匆匆地走了进来禀告道:“回夫人的话,京兆尹大人亲自来拿李姨娘,说是姨娘当初买凶伤人的事儿发了!”
叶棠花淡然回首,望着愕然的叶沐氏笑道:“棠儿但凡想做一件事,没有不成的,只是早晚而已,棠儿既然决定要告状,就没给自己留后路,姨娘出去的时候还是再多看看府里景色吧,这一去未必能再回来了!”
李姨娘大为惊骇,本以为叶棠花只是说狠话吓唬人,没想到这丫头当真这般不要命,真干得出这种事来!她还想张嘴说些什么,可雨秋眼疾手快地点了她的哑穴,又拿帕子堵了她的嘴,于是李姨娘就只能瞪着眼睛喘粗气,连梗着嗓子喊两声都做不到了。
叶棠花坦然带着人穿过叶府的中轴线,在府里所有下人的注视下到了正堂,笑着看向京兆尹:“李大人别来无恙?”
京兆尹心里那个别扭啊,当初就是这个清商县主多事,害得他差点在皇上面前闯下大祸来,如今又是这个清商县主托人报案,状告自己的庶母……这个清商县主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
他心里头老大不情愿接关于叶棠花的案子,尤其这小姐和姨娘的事儿不管怎么处理,他肯定都会得罪叶远志的,但他又不能不接这案子,因为这案子是永安王亲自来报的案,连证人都带来了一群!
人证这么周全,又有永安王这一尊大佛压着,京兆尹就是想要不接这案子也不成啊!
思及此处,京兆尹无可奈何地同时也只能苦笑:“劳县主惦念了,本官也是秉公执法,还请县主将那买凶杀人的姨娘交出来吧!”
叶棠花点点头,向身后一指:“这就是父亲那不长进的通房丫头,她进门并没给母亲敬过茶,所以算不得姨娘,当初家里人称一声姨娘,不过是母亲仁厚不跟她一般计较罢了,只是这贱婢既然不知感恩,那这脸面也不必给她了,李大人直呼她作李氏就是了。”
“好,那就把这李氏带走!”京兆尹一声令下,就有衙役拿着锁链上前来锁住了李姨娘,李姨娘此时就算想要反抗,被人五花大绑着也挣扎不得,不多时便被锁了个彻底。
京兆尹没心思在此废话,山贼袭击叶尚书府家眷这桩无头公案从腊月二十八拖到如今大半个月了,好不容易能结案,他自然是希望越快越好了,立刻着人拉着李姨娘就走,李姨娘如今是戴罪之身,又身份低贱,京兆尹更没心思给她留什么脸面,直接命人拉着她一路游街到京府衙门去。
叶棠花是原告,论理应该跟被告一个身份等级,就算不游街,也得自己走去京府衙门,但她毕竟也是有份位在身,身为县主,按律见二品官尚可不拜,何况是如今告状呢?最终决定让几个衙役抬着轿子,叶棠花坐轿子一路赶去京府衙门。
此时叶府外头到京府衙门之间围满了来围观的百姓,在乞丐们的努力下,消息散布的很彻底,这些百姓全都听说了李姨娘斑斑劣迹,有些人还发挥了自己的想象,给整段故事添油加醋,最后竟把李姨娘说的跟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一般,李姨娘一路上虽不能说话,听着周围百姓对她的指点也羞愤欲死。
叶棠花施施然坐在轿子里,微微勾起唇角来。
叶远志既然敢在她不在家的时候借她的名义做下事情来让她不痛快,就别怪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等叶远志下朝回来,发现自己几个时辰之内就成了众矢之的,不知道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呢?
官声?叶远志既然敢拿她的名声开玩笑,就别怪她拿叶远志的官声开刀了!
这就叫天道昭彰,报应不爽!
前世今生的仇恨在此时一起涌上叶棠花的心头,她唇畔的笑意愈发讥诮起来。
如今李姨娘的好日子也算是到头了,可是还不够!前世害过她的人何止这一个?叶芸香叶昙幽许天涯韩宜年韩依柔……这些人,一个也别想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