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贵妃果然缓缓勾起嘴角来,“本宫记得,王后只比本宫大一岁而已。”
“正是。可娘娘您十几年如一日,容貌一天赛过一天的美丽,王后与您站在一处,就像是两个辈分的人似的——”老嬷嬷笑吟吟的奉承她,“今日老奴瞧见王后看见您,嫉妒的脸都扭曲了呢。”
淑贵妃眼里笑意愈发深了,她举起手里的小瓷瓶,对着窗棂洒进来的金子般明亮的阳光,微微眯眼看过去,“所以这么些年,只要看着那些女人一个一个的老去,看着她们明明恨毒了本宫却拿本宫半点法子也没有的嘴脸,本宫就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本宫从来没有后悔过!”
她原本软糯清甜的嗓音变得阴沉坚定起来,那般用力的模样,也不知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说服别人,“没有孩子又如何?本宫生不出来,这后宫里的女人谁也别想生出来!没有孩子,陛下还不是宠了本宫这么多年,那些生过皇子公主的女人,如今不一样要仰仗本宫的鼻息生活?本宫从没有后悔过,拿生孩子的机会,换取本宫如今这样美貌与恩宠!”
老嬷嬷看着她眼里的暗影,深吸一口气方才笑着道:“谁说您没有孩子的,小殿下与小公主不都是您的孩子?您啊,如今是儿女双全,又深得陛下宠爱,这宫里还有谁能越得过您去?您往后的福气只会越来越好,怕是要活活气死那些眼红您嫉妒您的人呢。”
淑贵妃无声的笑了起来,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水嫩倾城的脸庞,轻声说道:“去告诉阿钟,药丸快要用完了,让他再准备一些,过两天让人送……罢了,本宫也许久没去见他了,过两天本宫亲自去他那里取。”
“是。”老嬷嬷连忙应了,又笑着道:“先生若知道您要过去,还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呢。”
“嬷嬷!”淑贵妃微微沉了脸。
老嬷嬷立时跪了下来,啪啪给了自己两嘴巴子,“老奴该死,往后一定管好这张臭嘴,再不敢浑说八道……”
“你快起来。”淑贵妃柔声道:“跟了本宫这么多年,本宫可是轻易会惩罚人的主子?虽这屋里只有你我二人,你也该谨慎一些才是。”
“是,老奴知错了。”
“快给本宫收拾吧,眼看就要到宫宴的时辰了。”
……
马车快到宫门口时,若棠略微有些紧张的拉了拉身上崭新的曳地望仙裙,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珍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贵不可言。
但她却没有心思欣赏,耳边只听得诗琴不住声的夸她穿上这衣裙格外的漂亮,“……这些珍珠,颗颗粒粒一般大小,都是殿下亲自挑了,才送到绣房去的。单这一件裙子,便让府里所有的绣娘忙了整整两个月呢。沈姑娘不知道吧,殿下刚带您回府时,就吩咐人务必给您做出这样一条裙子来,一会子旁人见了,定然要惊为天人……”
楚千岚被带走后,如意偷偷的潜进百里文瀚的府里来找她,他们商量无果之后,如意便决定潜进皇宫偷偷的打探消息,只可惜琉国的皇宫却比楚千岚经营了许多年的大楚皇宫,不但半点消息都没探到,还差点没人发现。
如意告诉她,后宫的防卫尤其森严,他们要想安插进自己的人手进去,一时半会儿是得不了手的,只能慢慢来。
可是楚千岚一日被困在宫里,若棠的心就跟浸在油锅里煎熬一般,又哪里等得了慢慢的来?
所幸下午一道圣旨送到百里文瀚手里,琉国国主要为楚千岚举办接风洗尘的晚宴,圣旨上特意点明了,让百里文瀚带她一起赴宴。
若棠假装看不到百里文瀚担忧的神色,也不去猜测百里煌要她进宫的原因,她只沉浸在对楚千岚的担忧以及就要见到他的紧张不已的情绪中。
她很明白,自淑贵妃抛出皇甫神医这个筹码后,楚千岚来到琉国所做的一切布置跟打算,只怕都没有用了。
他们从原本的主动,一下子变成了被动,先机尽失。所有的一切,都要重头再谋划。
楚千岚若日后都要被困在宫里,那么往后,宫外的一切谋划,就全落在她身上了。
若棠袖里的双手紧紧握了起来,掌心里刚结疤的伤口,就又被指甲生生的刺穿了。
一直都是他在护着她,这一回,也该换她为他保驾护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