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
倏忽,沅夏安深吸了一口气,强自装着微笑,“谁说我难过了?你看我现在不还好好的吗?我只是...”只是心脏有点疼,疼得好像快要死掉了。
她跑不动也走不远,只想找个地方蹲着休息。
顾诗若深深凝了她一眼,明知道她不过是在强装坚强,那微笑看着有多虚假牵强,令她也不忍心去戳破。
只是试图将她拉起来,说道,“夏安,既然你没有事那就站起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沅夏安疑惑的看着她,好半晌才借着她的力,从街边站了起来。
顾诗若先是去买了几个茶煮蛋,随后又去了便利店买了些零食和啤酒。
带着沅夏安到了海边,深冬寒风萧瑟,在海边,海风凛冽呼啸着,刮的人脸生疼,跟刀子剌了脸上的肉一样疼痛。
干脆的坐在了沙滩边,敲了蛋壳,细心剥好。
随后将尚且还有余温的茶煮蛋贴在了她高高肿起的右脸上,沅夏安嘶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呼小叫的叫嚷道,“嘶~疼,诗若姐你轻点。”
顾诗若看她这龇牙咧嘴的丑模样,没能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沅夏安拿过了鸡蛋,气呼呼的自己揉着,闷声道,“有什么好笑的...”
她失声浅笑,笑声轻灵,转过头去看着平静的海面,眉目温和。
有时候,顾诗若都觉得沅夏安这小丫头很惹人疼,要是真有个这么古灵精怪的妹妹,似乎也不错。
沅夏安冻的直打哆嗦,余光瞥见毫无反应的顾诗若,跟打量怪物一样的看着她,“诗若姐,你都不会觉得冷吗?”
她没有回头,亦没有去正眼看沅夏安,只是兀自说着话,“冷吗?有你心冷吗?”
闻言,沅夏安拿着鸡蛋揉脸的手猛地一顿。
是啊,天气再怎么寒冷又哪里比得过心寒...
这一刻,沅夏安其实挺感谢顾诗若的,她甚至比相处了多年的朋友更能够理解自己的想法。
为自己保留了自尊,也没有过多的询问。
她沉默着,两个人坐在沙滩边吹冷风,来往的人都觉得她们两个人是脑子烧糊涂了,才会在这么冷的天过来吹风。
可只有她们自己清楚,只有身寒心才会感觉到暖意。
沅夏安打开了啤酒罐,准备递给顾诗若的时候,猛然想起她怀孕了,又默默将手收了回来,举起酒杯,冲着大海,说道,“滚吧!什么狗屁男人!没眼光真差劲!”
随后仰头一饮而尽,出乎意料的是,顾诗若并没有阻止她。
顾诗若买了多少啤酒她自己心底有数,而且现在沅夏安需要发泄,憋屈着只会让她更加郁郁寡欢。
倒不如痛痛快快的醉一场,病一场,病愈以后,才能够重整旗鼓去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沅夏安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一张小嘴嘚啵个不停,张张合合,说的话无非就是洛谦,半句都离不开他。
几罐啤酒下肚,加上海风这么瑟瑟一吹,沅夏安脑袋就不太清醒了,她蜷缩着,抱着双腿,呵呵的傻笑着,“我叔叔就是个大蠢蛋,那..那个女人有什么好?明明在一开始那个女人就背叛了他,跟别的男人结婚了,为什么他还要守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不看看我...”
“他和那个姓祁的交往了两年然后掰了,他就一直没找过女朋友,他守了祁静姝十年,我呢?”沅夏安醉醺醺的看着身旁的人,拍着胸脯,自嘲的笑出了声,“我守了他十五年,你瞧”
她朝着顾诗若伸出了手,扬了扬,笑呵呵的说着话,“我还比他多了五年,可惜,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从来都没有拿我当女人看过...”
仰头,猛地将啤酒一口喝掉,状似凶狠的怒道,“真他妈令人窝火!我居然会比不过一个抛弃过他的女人...”
顾诗若一直都没插过嘴,而是任由她发泄,眼见着她喝的差不多了,才开始默默收拾残局。
沅夏安则是坐着左摇右晃,醉的晕乎乎,连说话都含糊不清了。
眼见着差不多了,顾诗若才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那个一直在打她电话人的号码。
手机界面上三十几个未接来电,她也只是淡漠的一眼带过,其实她早就听到了手机的震动声,只是她不想接。
顾诗若也想借着这次,她也想好好平静下自己的思绪。
没两秒,电话马上便被接通,男人强压着火气的低哑声音透过手机传进她耳里,“你在哪!为什么不接电话!”
无视了他的质问,顾诗若反应平淡,瞄了一眼醉的人事不省的人,低低出声,“你到环海路来吧,我和夏安都在这边的沙滩边上。”
“什么?你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不能够吹冷风吗?怎么还跑到那边去了,你...”
直接挂断了电话,将男人的斥责隔绝于耳。
她站在沙滩上,任由海风吹拂过,撩起了墨黑青丝,在空中乱扬。
海面翻滚着汹涌波涛,不时有剧烈海浪拍打着岸边的声音,原本就人烟稀少的海边,现在只余下稀稀拉拉的两三个人。
顾诗若的心脏愈发平静,不断往下沉,沉落到深不见底的深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