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米色窗帘掩映的窗户照进来明晃晃的太阳,整个会议室内流动着一层以金色编织的、瞬息万变的浮光。
西装革履的秦纵遥掷地有声,神色清笃,泠泠语调内满是不容置疑的疏离。
女记者明显不相信,还想追问,见机行事的经理对着话筒高喊:
“下一位!”
接下来的几个记者提问无一例外和照片、绿帽、出轨、交易等信息相关,深谙进退之道的秦纵遥每每简略作答,要么四两拨千斤,要么高冷拽上天,在场人士多半是熟手,知道他接受采访时一贯的风格,因此倒也没有意外。毕竟,能够进入会议室,对他们来说差不多算捞到料。尽管中央空调徐徐不断吹出冷风,头一遭干这种活的酒店经理仍免不了大汗淋漓,时不时抬起袖子擦一把额头。
相比他,何尽欢不感觉热,只是脸僵硬得难受,呜,长久维持一个微笑的表情无异于酷刑好吗?
站在连通休息室门口的徐唐和李炫时不时相视而笑,后者不得不再次感慨,别看年纪轻,秦纵遥的学识,应变及思维着实高人一等。
来到第九个问题,大家的热情依然高涨,经理这回点了左侧一个圆脸小伙子。
看上去敦厚实诚的小伙似乎没有其他人试图挖出八卦的狂热,他站起来,简单自报家门来自财经报,姓陈名元,然后彬彬有礼的提问:“秦先生,据我所知,嘴甜甜收购目前由何尽欢小姐在负责,梁氏集团则由梁翘小姐主导,在此次幽会照片事件中,爆出梁翘小姐的哥哥梁泽先生对何小姐有爱慕之情,我想问的是,这是否会影响嘴甜甜的收购,或者说,对收购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么?”
秦纵遥的视线刹那间深远难测,深深凝视提问者,唇角噙着无懈可击的淡笑。
但是,只有心头荡出的涟漪知道,眼前这个小伙成功引起了自己的注意,因为相比他的问题,其它人的提问全部毫无头脑,毫无分量。
窃窃私语不断的会场似乎并没有人察觉到气氛微妙的变了,在他们看来,艳情八卦称得上猛料,至于收购,呵呵。
李炫不愧见多识广,他几乎立即意识到秦纵遥的回答不及之前快速,担忧道:
“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回答?”
徐唐瞅一眼坐在殷红长台后的男子,多年跟随的时光不是白过的,他观察几秒,有了判断后道:
“不用担心,他自有主意。有件事请李经理帮忙,我要一份提问者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有办法么?”
“所有提问者?”
李炫点头,对突如其来的任务困惑不解,不过,识趣的不多问。
总公司财务部的李全被踢出公司,收到邮件的一刹那,坐在恒温办公室的他几分钟内冷汗涔涔。虽然明目是账面问题,多年销售经验养成的嗅觉告诉他,那是托辞。真正原因,恐怕还与泄露秦纵遥的踪迹相关。自己和他沾亲带故,而且也央求过他透露些不轻不重的总部消息,即使是为生意,那也是背后动作,不能拿到台面上去说。秦纵遥之所以没有动他,他庆幸,同时又难免自危,因此鞍前马后,只求个安全。
“不。”徐唐摇头,眼神同样投向那位胸前挂着录音笔,手还拿捏传统纸笔的小伙子陈元:
“只要他。”
沉默越来越长,众人终于反应过来有些不正常,大部分人停止交谈,疑问看向台上。
诸多含义莫测的眼神洗礼让岿然不动还得保持姿态的何尽欢好想假装晕倒,早在沉默开始,她便开始紧张,汗珠从发丝中滚落至脸颊。
秦纵遥似乎感觉到,不动声色伸出右手,在台下按住她搁在裙面的手。
长达三分钟的中断让每个人的期望和耐心均达到承受极点,秦纵遥忽而一笑,眼神从开始擦汗的陈元身上挪开,轻启薄唇:
“陈记者提了个好问题,可惜,思索良久,恕我仍无法回答。毕竟,大家知道,收购是集团公事,而你们所说的幽会照片事件是个人私事。我这个人历来公私分明,所以,一时半刻也想不到这两者间能产生什么联系。当然了,如果大家认为我把何尽欢小姐安排进秦氏是公私不分的铁证,就目前情况来说,我只好默认。英雄尚且难过美人关,相信在场各位男性记者能够理解,男人么,是吧?”
说到最后,他摊摊手。
轻松又风趣、还不惜自黑的风格与之前大相径庭,引得下面一干人等哄堂大笑。
长时间停顿带来的紧张悉数化解在笑声里,经理拍拍胸口,高兴的大喊着最后一位。
在滨城地头上应该要算神通广大的李炫打了几个电话,辗转托人找到一份陈元的个人资料交给徐唐。吩咐他守在原地接应一会儿采访完毕的两人,徐唐返身坐回休息室的沙发,开始酌字酌句研读陈元的履历。外头,大概是为了照顾男多女少的性别差异,经理最后仍然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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