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附近的咖啡店,寸土寸金的地段,这时候人却难得的不多,仍旧有乐手在弹奏。
缓慢的钢琴曲,李伟松的《伴》,是很适合当聊天的背景音乐。
他将外套轻轻抖了抖,雪花有的落了地,有的瞬间融化。我已经落座,他却伸手掸了掸我的领子,这样子太亲密,我下意识地就往后避了避。
他只是微微笑,并没说什么。
我心里各种想法一一拂过,却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啜着咖啡,开门见山:“你找我什么事?”
“菀之,”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那天的事情,对不起。”
想起当时我受得伤害和惊吓,我除了冷笑,做不出其他表情,“你没必要道歉。”
对达之,他定然不会那样凶狠和阴鸷。
她可是他心头的爱,心尖的宠,从来只有温柔相护。
而我不一样。
他讨厌我,从来就没有重视过我,才会把我当做一个发泄的工具。
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威胁就威胁,刀剑相逼,肆无忌惮。
想起这些,我还是有些心酸,皱了皱眉头,不去看他,“你从医院跑出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三个字吧?”
他嗯一声,“我来只有一件事。就是想问问你,是否可以不离婚。”
我笑得讥讽,“你觉得呢?不离婚,然后继续貌合神离、同床异梦?”
他伸出手来,握住了杯子,“那你以后……”
“张先生。”我看见他的手背还有医用胶布,中央的棉花隐隐透着血色。有些心疼,眼眶也有点酸。
却立刻打断了她,“我的以后不需要你操心。你也可以放心,我母亲已经走了,没有人打算瓜分你的任何财产。虽然我背了巨额外债,但我会写一个说明,我欠的钱,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完全不需要有后顾之忧。”
他说:“我从来就没有担心过。”
我自然疑惑:“那你为什么不离婚?”
他抬起头来,对我笑了笑:“菀之,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但我还是要说,我和达之从来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那你们是什么?”我像看一个笑话一般地看他,“纯洁的男女关系?只恋爱,不上`床?还是只保持婚外情,绝不动摇妻子的地位?”
“菀之!”
他皱眉,显然不想让我再说下去。
我摆了摆手,“好,我不说了。”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去互相指责已经没有必要。
我也不想再和他针尖对麦芒地相对。
既然感情已经无可挽回,好聚好散吧。
所以我笑了笑,“张宥然,既然能在这里和你心平气和的聊天,我就已经做好了放下一切的准备。你也没有必要继续纠缠。”
我也做了大半年的婚礼主持人,也在情感节目中带过班,也见过各种各样的男女纠葛,到了最后,撕破脸皮的大有人在。当初都是怀着美好的愿望走到一起,分开的时候,却非要争个你高我低,丑态毕现,实在是不体面。
面对自己的感情,终究做不到客观清楚,但我也不想太难看。
索性就笑了笑:“当初结婚,只照顾了自己的感情,想着我爱你,却忽略了你们的感情,拆散了你们这么久。是挺对不起你们的。现在离婚,也算纠错程序吧。虽然做出这样的选择,我挺难过的。但我也算看清了,也终究明白了达之说的那句话,不是我的幸福,永远不会是。”
我看见他的手捏紧了杯把,骨节发白,大概太用力,手在抖,带着杯子也在抖。
他没说话。
“如果你担心达之。我可以保证,我不会对她做任何事的。何况有你保护他,我也什么都做不了的。如果你担心我,”我顿了顿,“那就更没有必要了。从小到大,我已经练就了一颗强大的心脏,不过就是离婚,有什么呢?只要活着,就会遇见下一个幸福的,不是吗?”
不过就是离婚,抛弃了自己追求了十多年的爱情而已。
有什么呢?
可我没料到我的眼里已经蓄积了泪水。
我低下头。
他却伸过手来,轻拭着我的眼角,“但我多希望,张太太的幸福,只有我能给。”
我偏过头,咽了咽口水,把声音调整正常,勉力做出一个笑容,“张先生啊,我差点就当真了。”
他整个人仿佛陷在了沙发里,一动不动地,像在想什么,又像在愣神,沉默很久。
这场景格外难熬,我想尽快结束和他的谈话,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音乐还在缓缓响着,暖气丝丝吹着,我的脊背却在发冷,心也一点一点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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